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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zhyfpig
2025/01/29独发于第一会所
禁止转载
字数：37,163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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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本文淡色，淡出鸟来的内种，误入的色友请及时止损。
2.标题只是噱头，文中涉及宝玉和红楼的内容很少，被标题误导的色友请及
时止损。
以下正文：
1
想象一下，这世上如果真有仙子，她们会怎样对待人类？面对人间疾苦她们
会施以援手还是落井下石？面对不平之事她们会惩恶扬善还是倒行逆施？对男人
呢，她们更乐意指点迷津还是魅惑众生？
都是，也都不是。和波粒二象性取决于观察者相反，仙子们对待人类的行为
取决于她们自身——她们并不在乎观察者看到的是波还是粒。
我知道，因为我就是仙子。我住的地方叫太虚幻境，位于离恨天之上、灌愁
海之中的放春山遣香洞。我姐姐叫警幻仙姑，负责人间的风情月债、尘世的女怨
男痴。
我们的学校叫警幻学堂，仙子也是要上学的，知识同样是仙子进步的阶梯。
事实上，在降临太虚幻境之后，进入警幻学堂之前，所有仙子除了一个数字
编号，连名字都没有。我的编号是9527，纺织女工是8346，白素贞比较随意是1111。
开学第一天，我姐姐会为每一位学员注册命名，从此，9527变成了可卿，8346
则是织女，1111还是比较随意用的人间曾用名。
看到这里，聪明的你应该已经发现了，警幻学堂也存在鄙视链。不奇怪，有
人就有江湖，有女人就有雌竞，此事不分天上地下。只不过为了学堂内的和气，
我们这些先天派尽量不展示出优越感，同时，我们还不停地暗示修炼派只要努力
就一定能成功，励志得跟「美国梦」似的。
「氧化还原反应的实质是电子的得失或共用电子对的偏移，」狄俄尼索斯随
手抄起一把盐，「让我们把氯化钠撕开……注意化学键被破坏时对能量的吸收
……好了，现在我左手这块银白色的东西叫做钠，右手这团黄绿色气体就是氯气
了。」
「我讨厌氯气，味道怪怪的，也不好看。」同桌小七悄悄冲我撇嘴。她是颜
狗，爱好一切五彩斑斓的事物。
仙子分两种，一种是先天的，比如我和小七；一种是后天修炼的，比如最近
来的插班生白素贞。小七是个暴露狂，酷爱洗澡时被人偷窥，窥视的时间越长，
她的性高潮越持久。这方面，班里唯有织女能和她一较高下。
「等等吧，以后讲到焰色反应就有你喜欢的了。」我打了个哈欠，眼下这堂
课我已经听过三十多遍了。
学堂授课进度缓慢，一个氧化还原反应能讲一年，中间还会重复重复再重复。
没办法，仙子们都有自己的主修和选修任务，这些任务绝大多数需要下凡，
期间会漏掉很多课。为保证仙子们受教育的权利，老师们只能重复重复再重复，
不抛弃不放弃。
我不喜欢化学，但喜欢狄俄尼索斯。外教老狄以前是奥林匹斯山上的酒神，
据说他老婆很漂亮，有着天籁般的歌喉，后来老婆跟人跑了，他伤心之余来到了
东方。
「好，现在让我们练习一下。」老狄端出一盆浓硫酸，「谁来把它拆分开？」
逡巡一周，老狄指向白素贞：「新来的这位同学，就你吧。」
白娘子轻移莲步，怯生生上台。她面向水盆，双手悬空发力。粘稠的硫酸像
一只被拍扁的史莱姆般缓缓上升、上升……即将触碰到手时，素贞一抖，硫酸回
落盆中。
课堂里一片哄笑，素贞俏脸微红。
老狄拍拍桌子：「别起哄，安静，安静！」他转向素贞，「别怕，相信自己，
你能行。来，再做一次。」
素贞重又发力，硫酸片状上升。
「对，很好……」老狄站素贞身后，双手扶着她的腰，「凝神……专注……
对，对。」
我期待的部分来了。
「丹田运气，缓缓上行……」老狄的手向上游走。
素贞霞飞双颊，呼吸变得沉重，随胸脯起伏，浑圆勾勒明显。
「好……很好，现在双手向外画圆，再向内画圆……」老狄的双手同时在素
贞双乳间做着示范，白娘子的乳头把衣服顶出两个小尖。
「老师……我不成了……」素贞娇喘，忽而一声轻叫，老狄捏住了她的乳头。
「嘁，真能装。」小七不屑，「昨晚她和隔壁班的嵇康、宋玉玩儿了大半宿，
也没见那么敏感。」
不同于人类的刻板印象，仙子中其实是有男性的，之所以不叫他们仙人，可
能是觉得掌控男女风月情的神仙叫仙子更好听吧，当然，也不排除仅仅是因为写
这个故事的无名写手的变态恶趣味。
「看戏看戏，这不比手撕氯化钠好玩儿嘛。」我笑嘻嘻剥了个桔子，掰一半
给她。
素贞双手间烟雾缭绕，偶有黄光闪烁。
「好，别动，别动。」老狄身子前倾，素贞浑身一颤。
「哟，哟！」课堂氛围活跃起来。素贞的裙子挡住了视线，但熟悉老狄的都
知道，此时老狄的左腿正在素贞双腿之间摩擦，老套路了。
「咿、咿……呀、呀……」不管是不是装的，插班生的呻吟还是蛮销魂的。
「啊……」一声长吟，素贞软玉温香般倚在老狄怀中，烟雾散尽，一块硫磺
出现在右手。
「非常好！」老狄接过硫磺，温柔地扶起白娘子，「回去吧。」
素贞走回座位。老狄左边大腿处大片水渍。
「刚才谁叫的最欢来着，」老狄朝硫磺吹口气，硫磺燃烧，呈紫色，「未央
生，是不是你！」
「不是，不是。」未央生憋着笑，指向如意君，「他，这货笑得最大声。」
「拉倒吧，路易才不会。」老狄发不出如意的音，干脆叫他路易。
「着！」老狄一声断喝，紫色火球直扑未央生胯下。
「啊也！」未央生挺腰，长衫下粗棍一弹，火球飞向斜后的如意君。
如意君如法炮制，长竿轻挑，火球原路折返。数个回合之后，开始有人下注，
气氛愈发热烈。
二人玩儿的不亦乐乎，紫色火球散发的气味越来越难闻。
未央生又一次发球后，火球仿佛被无形的手抓住，调转方向飞出窗户，直落
入室外池塘。紧跟着，一阵清风将室内污浊空气涤荡干净。
妲己抖抖衣袖，面无表情坐下，像什么也没发生。
一片扫兴声中，未央生和如意君相互尴尬笑笑，掸掸胯下，重新坐好。
「感谢妲己同学带来的清新空气，那么谁知道刚才我们闻到的气体是什么成
分？」老狄接着授课。
「嘁，装什么冰美人，bitch ！」轮到我不屑了。
「咦？你也看不惯她？」暴露狂美目大睁，「我以为你们是好姐妹呐。」
是啊，我以前也这么想。
2
我和妲己是老朋友了。
刚入学那会儿，我们总是一起出任务。尧舜时代，她是娥皇我是女英；春秋
时期，她是宣姜我是文姜；汉成帝年间，飞燕合德；三国，大小乔；北宋，我们
是大小周后，顺便说一句，赵光义色厉内荏，尤其在性事上。她总扮姐姐，我也
一直喊她姐姐——虽然她是修炼派。
随着成长，我们独立完成任务的次数渐多，但这并未对我们的亲密程度造成
任何影响。每次下凡回来，我们都会第一时间和对方分享心得感悟，我们的话题
永远那么多。
问题出在她做妲己之后。
妲己，不仅仅是一个名字，它代表着我们的至高荣誉——只有最优秀的学员
才有资格被委派妲己任务。在我这位「姐姐」之前，学堂只有三人获此殊荣，那
三人当中，最顺利的那位也历经了四次才圆满完成任务。而这位「姐姐」，一次
过。她成了传奇。
尽管她是修炼派，尽管她比我提前做了妲己，离恨天可知，我从未鄙视或妒
忌，我发自内心为她高兴，为她喝彩。
可是她变了。她变得冰冷，对任何事都没兴趣，对任何人都不在乎，她疏远
了所有人，包括我。
通常，妲己任务完成后，学员将升级为讲师。警幻本已为她安排好任教心理
和社会学，但不知她和警幻说了什么，最终保留了她的学员身份和妲己头衔。当
然，这也意味着她将再一次下凡到商朝助纣为虐。可怜龙虎山张天师，偌大年纪
还要不辞辛苦，定期大老远飞过来给我们授课。
放学了，小七着急忙慌往外跑，「不行，我要赶紧下河，昨天就被织女那贱
人占了先……」
同学们陆续离开教室，妲己也走了，望着她的背影，我湿了。该说不说，她
这副冷冰冰的形象总让我莫名性奋。
我收拾好东西向外走，盘算着待会儿找个男的还是回屋用我的大鸡巴达达。
「可卿，跟我来。」教室门口，警幻叫住了我。
「姐……」我拉长了声音撒娇，现在没心思谈正事。
警幻看看左右，皱眉：「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在校期间称职务。」
我吐舌：「对不起，校长。」
进了校长办公室，警幻关起门，脸上有了笑意，「小妹，准备好了吗？」
作为太虚幻境话事人的妹妹，除了正常任务，我还肩负着一项与生俱来的专
属使命——爱上贾宝玉。注意，这里的「爱」和「上」是两件事。
「哎哟老姐，你是知道我的，早准备好了。」对付那个凡夫俗子，我自觉牛
刀杀鸡。
「真的吗？那可是神瑛侍者化身，古今第一淫人……况且，他还有补天石傍
身。」姐姐表示怀疑。
「老姐，对你妹妹有点信心，」我抱住姐姐胳膊，「一个肉眼凡胎，一块替
补石头，太虚第一淫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错，我就是太虚第一淫，有诗为证：「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
我很浪，但绝非浪得虚名。为色艺双绝，我做了九世名妓，什么崔徽、苏小
小、薛涛、柳如是、杜秋娘都做过；为魅惑人心，我花了十世去体验西施、夏姬、
芈月、上官婉儿她们的人生，其中婉儿任务着重做了三回；为防患于未然，我还
特地做了戚夫人、陶望卿、萧淑妃和赵金福这些下场凄惨的人士——我不嗜虐，
可万一那小子好这口儿呢？
即便在学堂，众人对我的性技也是交口称赞，口交什么的就更不必说了。整
个学堂，我上不了的只有两位，一位是老狄，没办法，他和谁都只蹭蹭不进去，
传说警幻是唯一例外；另一位……就是我那个他妈的「姐姐」，她当妲己之前我
们做过而且体验非常好，可惜……
警幻似乎被我说服了，轻点我额头：「你呀，还要谨慎些好，这个任务非比
寻常，只有一次机会，倘若失败……」
「会被罚至迷津，做上一千年船夫。」我笑着接口。
迷津是道黑溪，深有万丈，遥亘千里，无舟楫可通。其上只有一个木筏，掌
舵的一概叫木居士，撑篙的一概叫灰侍者，可怕的是，他俩朝夕相处，却不被允
许进行任何沟通。
「你知道就好。」警幻无奈摇头，「既如此，三日后是个吉日，你们见面吧。」
从学校出来，已近黄昏。
门前木桥下游过一群鸭，岸边三五闲人视若不见，他们的目光紧紧粘在水中
央小七的身上。小七星目迷离，朱唇半启，挂在乳头上的水珠映射着夕阳的光晕，
摇摇欲坠。看她绵软无力的体态，应该至少爽过一回了。
河边树下，织女恨恨看着，见我路过趁机抱怨：「这浪货，每次都洗好久，
讨厌！昨天这时候我都和她换位置了。」
「快了快了，估计有人憋不住了。」我指指那几个闲人。
话音未落，有二人跳入水中，一人一只胳膊把小七架到十几步外的树林内，
呻吟声随之响起。
「行啦，快去吧。」我拍拍织女翘臀。
「真是的，少俩观众。」织女板着脸走向河边。
道路另一侧花丛中，未央生正和如意君以屌击剑，看来他们要把课堂上没分
出的胜负在这里做个了断。未央生胜在粗，如意君优于长，二人相争煞是好看。
但见：两条龙竞宝，一对蛟争锋。粗棒举露半截玉蟒，长竿起现全身金蛇。
粗棒翻江搅海，惊飞一滩鸥鹭；长竿奔林撼岭，吓坏几队豺狼。天崩地塌，落霞
与粗棒齐飞；雷吼风呼，秋水共长竿一色。
双雄竞屌，看客比暴露狂那边多多了。
痴婆子上官婀娜正向白素贞传授经验，「相信我，短粗比细长过瘾。」百花
羞则和留学生芙蕾雅结成临时同盟，商议等下如何力排群雌平分二屌。
大师也被吸引来了，她掐指算算，对芙蕾雅摇了摇头，芙蕾雅不予理会。大
师名为娜娜，是幻境散仙，号称有预言术，不过她的预言大多不灵，慢慢大家就
不信她了。
花丛中二人斗至四五十回合，齐齐发一声喊，搂抱着扑倒在地，一上一下摆
出六九体位，图穷匕见，双双着力吞吐。
「WTF？！」芙蕾雅率先抗议。
「噫……」众人嘘声一片，悻悻散去。
我和大师打过招呼，恭喜她难得算准一次。
「我给你测测？」大师貌似很想乘胜追击。
我摆摆手：「下次吧。」
一路上，或男女，或男男、或女女，或嬲或嫐，不一而足，所有人都在盘肠
大战磨炼技巧。太虚幻境主情事，在这里，性比吃饭重要。
3
回到房间，大鸡巴达达「biu」地弹起，直入我两乳之间，胡乱摩擦起来。
「好啦、好啦，让我先喝口茶。」我攥着达达根部将它扯开，这厮猴急般左
右乱摆。
达达是我的物理课成果。
第一学年物理课结业考试，要求每位学员自制一件按摩器，一般情况下，女
性为棍状，男性为管状，如有特殊需求征得老师公输墨同意后可另行制作。
公输墨原是天庭著名建造师，主持过月宫旧房改造、蓬莱仙境主题岛屿、镇
元子西天度假村等大型项目的规划与施工，获奖无数。退休后，警幻把他请到太
虚幻境，返聘为我们的物理讲师。
「主要考你们对力学和电磁学的理解。不及格的，别想再接那些风花雪月的
任务，每天只能对着我这张老脸……话说回来，人间嘛，不去也罢。」考前，墨
老如是说。
他不喜欢人间，常说人间不值得，其实他年轻时不这样。
早年间，公输墨热衷于下凡，并在人间收了三名爱徒。他对弟子们倾囊相授，
甚至把公、输、墨三字分赐与三人。三人中，他最看好老二，他的评价是：「老
大公班匠气有余，灵动不足。老三墨翟略显愚鲁：兼爱非攻，只知非攻即是兼爱，
实则大谬——兼容爱人、敢非议者攻之，方为兼爱非攻矣。三弟子中能成大器者，
唯老二输完一人而已。」
人心叵测，公输墨看走了眼。二徒弟输完成名后，利欲熏心，背着师父接了
某国修王宫的大活儿。为讨好君主，输完大兴土木、极尽奢华，王宫修了三年还
只修到一半，搞得国力亏空、民不聊生。半年后，该国为邻国所灭。
公输墨闻讯大怒，严惩输完并摘除所赐「输」字。此事之后，他对人间丧失
信心，将「输」字传给了老大，自己回到天上，再不踏入人间半步。
墨老是个无趣的人，做事一板一眼，做爱也一样，万年的传教士体位。他的
性格使得他这门课年平均淘汰率高达30%.当初为过关，我以凤羽为骨，内充惰性
气体，外罩菩提树脂，表面以浓缩过的百花之蕊、万木之汁予以髹饰，最后还找
老狄讨了三滴伊登女神的苹果汁滴入马眼，这才制成了大鸡巴达达。
我的达达和如意君的逍遥快活套并列当年第一。
「从场域论看，达达完美体现了流体力学的实在性。惰性气体和北欧苹果汁
的自为存在辩证法证明了电磁学不可移除的本真性。令我欣喜的是，达达认知的
器具化蒙蔽了科学和视差之间的交叉关系，这使其主观缺失的外化映射莫名且莫
测。」这是墨老写给我的评语。
我没看懂，我猜他是在夸我。
无论如何，我对达达也很满意：可硬可软、伸缩自如、冷热随心，归功于苹
果汁的奇效，它还具备一定的灵性和存储能力。
「不止于此。这是天上，他只能是个物，等到了人间，他与人无异。」老狄
背地里告诉过我，「那苹果是奥丁输给我的赌注，神奇之处远超你想象。」
起初，达达不喜欢自己的称号，总缠着我改名，可我怎么看都觉得「大鸡巴」
形神兼备，就没受理它的诉求。日子久了，达达也就认命了。
我坐到茶几旁，倒了杯「千红一窟」一饮而尽，笑问手中乱动的达达：「今
日可采了什么方便入茶的新鲜草药？」
「千红一窟」是放春山遣香洞特产的茶叶，以仙花灵叶上所带宿露所烹，甘
冽清香。此茶虽好，喝多也腻，平日里我让达达趁我上课时四处搜寻奇花异草，
选适合沏泡的入茶。
达达摇摇头。
我拍它龟头，「看你今日格外润泽光亮，想来又不知和哪些个淫娃荡妇鬼混
了，不务正业！」
作为物理课优秀作品，达达声名远播，每天只要外出，总会或主动或被动地
抽插三五美穴，偶尔也有后庭。
达达龟头泛红微微低垂，一副羞涩模样。很快，这货抬头，马眼频频指向我
的玉壶。
好吧，从下课憋到现在，也该释放一下了。我脱光上床，顺势把达达插入那
早已春潮泛滥的蜜壶。
「嗯……」我闭上眼，回忆起从前和妲己共度的私密时光。
她褪下我的衣衫，手指划过我的耳根、下颌、锁骨……向下，再向下……啊，
她在轻捻我的乳头，乳头硬了，我更湿了，「哦……」
「哔……」伴随一声提示音，达达发出留言，「卿卿呀，我是三姐，七妹学
习进度有点慢，你帮我说说她，该抓紧啦，董永那边等不及啦……」
「好的三姐，回头我催催小七。」我夹紧阴道壁，给三仙女留言。
妲己把脸凑近，伸舌在我乳晕环绕，「呵……」
「哔……可卿好姐姐，我小柳啊，」这是柳下惠，「上回说的事能答应嘛？
呃……呃……你的达达太爽啦……哦、哦……你、你知道我动、动手……Oh
my……动手能力不行，达达借我几天呗，好姐姐求求了，啊、呃、啊……Oh，shit！
不好意思姐姐，我会洗干净的！」
呃……我一阵恶寒，更坚定了不借的决心。
我换个姿势，双腿向肩部靠拢，妲己……再来……
「哔……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南极仙翁第一会所让您朱颜永
驻！快来了解一下吧，地址是……」
「删除！」这几年经济不好，各路神仙洞府都搞起了上门直销，达达也难逃
推销员的魔掌。
「春满乾坤福满门！值此黄道吉日，二郎神狗肉集团董事长携全体员工……」
「删！」
「男人，重在持之以恒，八戒男科医院教你熬战之术……」
「删！」
「全删了！」
我坐起，喘着粗气，兴致全无。达达识趣抽出，静静靠在我大腿内侧。「肏
你妈！肏你妈！肏你妈……」欲求未满，我恨恨砸床，达达躲在床边瑟瑟发抖。
安心……安心……深呼吸……呼……吸……好……再次放入达达，我示意它
加速，没心情了，来个快餐吧。
西汉，广川王刘去正奋力鞭笞他曾经的爱妃，也就是我，陶望卿。我浑身血
珠，左眼失明，引以为傲的双乳鞭痕交错，右侧乳头已被抽掉，双腿间残破不堪，
阴唇应该也保不住了吧？王后昭信从火盆中抽出铁条，一脸兴奋地在我右眼前来
回晃，她要烙我下身，她早想这么做了。阴部原本已被抽得麻木了，一阵高热袭
来，唤醒了它对疼痛的全部记忆……
等等，一旁婢女的脸怎么换成了妲己？哦，妲己，她在看我，天呐，要泄了，
泄了……
4
「卿卿，出事了！」警幻破门而入，三两步走到床前。
「等一下，」我一把抓住姐姐的手，「很快！」
「啊……」我浑身抽搐，总算高潮了。
不等我把气喘匀，警幻就急急发问：「你最近一次见到杜秋娘是哪天？」
「嗯？」我慵懒地披上外衣，「昨……不，是前天，天上人间宫廷礼仪课，
她嫌没劲逃了，我还提醒她这门课对她格外有用来着。」
秋娘，本名杜秋，唐朝歌妓。十五岁时，被镇海节度使李锜相中纳为侍妾，
一年后李锜造反被杀，她入宫为奴。因才貌双全、能歌善舞，不久她又成了唐宪
宗的爱妃，并辅佐朝政十数年。宪宗死后，秋娘逐渐失势，最终被削籍为民，赐
归故乡。
「前天……」警幻掐指一算，「不好，乱了，全乱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姐姐极少失态，我不由担心。
「她跑到杜十娘任务里去了！」警幻愤愤然，「小丫头净给我惹事！」
我松了口气，不是什么大事。
秋娘占了十娘的地儿，十娘就要占别人的，以此类推，整个学年的计划将被
打乱。另外，由此引发的蝴蝶效应万一没彻底清除，影响来年学堂的评级评优。
「姐姐别急，等她回来，我找李伯刷新一下就是。」四值功曹的值年神李丙
老伯和我是忘年交，他那支神笔写不出水时都是我帮着修好的。
警幻摇头：「唉，之前也有错的，本不算什么。这次不巧的是西方那边的TMD
刚换了局长，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时候，他们要察觉了，肯定借此大做文章。」
TMD 全称Time Multiverse administrative Department ，时间与多元宇宙
管理局，多年来，在时间规划与空间管理领域，和我们存在着话语权之争。
「姐姐过虑啦，这种小事，他们怎会知道。」我笑笑，「何况，那边有咱们
的线人。」
「履新的是洛基。」
芙蕾雅的老相好！我懂了，TMD 在我们这边的卧底原来是她，五年前就来了，
布局够早的。
「卿卿，听我说，」姐姐压低了声音，「将错就错，我给她俩任务互换，十
娘那边我放心，秋娘这边太容易节外生枝，我想你亲自监督她走完流程，然后带
她回来。」
秋娘也许是学堂里最名不副实的仙子了，她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女神
基本技能兴味索然，她只在乎一件事——肏屄。到燕京教坊司做妓女，对她简直
如鱼得水，我怀疑她根本不会让李甲给她赎身。
「我是没问题，可我避不开芙蕾雅的远程感知。」东西方默契，在不违反
《雅典合约》前提下，不得限制和伤害卧底。
「想到了。」警幻把脸转向门口，「进来吧。」
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走了进来，婀娜多姿，面无表情。
妲己！能干扰芙蕾雅又绝对信得过的，除了她没别人。
「事不宜迟，现在就去。」警幻灭了灯。
我按了下床边暗格，床头墙上开出道门。达达凑过来，使劲往我怀里钻，似
乎不愿和我分开。我犹豫着看了看警幻。
「带着吧，也许用得上。」警幻和我们挥手，「宝玉那边，我会顺延。」
我和妲己对视一眼，双双跨入那道门，朝人间疾驰而去。
万历二十年，日本关白侵朝，李如松、麻贵赴朝平乱。官方为充实粮饷，临
时放开了纳粟入监的政策，让官宦、富豪家的公子哥花钱捐个太学生的学历，好
赢在找工作的起跑线。杜十娘对标的李甲，就是这些太学生中的一员。
李甲游教坊司偶遇杜十娘，对她一见钟情，费尽千辛万苦给她赎了身。结果
回家路上，李甲没钱了，又怕家里不容，就想卖了十娘，十娘获悉，心死如灰，
怒沉百宝箱，跳水而亡。
「三天了，希望赶得上进度。」我们驾云已进入山东境内，再有一炷香功夫
就到了。
「天上方一日，地上五六七八年。既然来了，随机应变吧。」离开太虚幻境，
妲己的话多了。
「主人，达达听说人世繁华，早想下凡历练一番，不如就这里？」达达第五
次发出请求。到人间后，他果然化作人形，身材颀长仪表堂堂，衣品也不错。
「机会难得，放他去吧。」妲己浅笑。
她的笑容令我心中一动，有她在，达达反而多余。
「好吧，」我右手画个时空圈，「去快活吧，返程时自会唤你。」
「多谢主人！」达达身子后仰倒入时空圈，随着他的进入，时空圈渐渐消失。
「你给他扔哪儿啦？」妲己饶有兴致。
「北宋，阳谷县，西门大官人，让他爽个够。」轮到我面无表情了。
妲己掩口笑：「快乐到死，你好坏哦。」
我冷眼看她：「现在舍得和我说话了？」
「从来都舍得。」她目光如水。
「那你……」一根食指搭上我的唇，我说不下去了。
「别问，以后会知道。」她看着我的眼睛，「来了，就享受当下。」
「姐……」我的心化了。
「到了，」她轻拍我脸，「办正事先。」
教坊之称始于唐代，直到雍正七年教坊司改为和声署，这个持续了千余年的
名字才正式成为历史。万历年间的教坊司，位于京师东四牌楼南边的本司胡同，
下辖多家妓院。其中，馨翠院名气最大，那里的头牌正是杜十娘。
此时正值人间四月，我和妲己各变一袭春衫，女扮男装，来到馨翠院。
馨翠院不愧是教坊司所辖第一大院，水榭风台、竹轩梅迳一应俱全，正中一
座二层花楼，雕栏玉砌，锦幔难遮，内里香影玲珑。
小厮迎上前，不等他招呼，我先发话：「小爷今日，专捧杜十娘而来，叫她
洗干净屁股等着我。」
小厮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不敢搭话，鞠个躬，匆匆而去。
「看来他为我气势所摄，」我得意洋洋问妲己，「怎么样，有公子王孙范儿
吗？」
「有登徒子范儿。」妲己翻了个白眼。
花楼门口，两名女使和两名大汉正左右恭候，左边一名女使说：「妈妈请二
位贵客移步聆风轩饮茶。」
饮茶？老鸨谱儿挺大啊。我做了九世妓女，第一次遇到老鸨不亲自迎客的。
要不，这边的规矩就这样？我没做过百宝箱任务，细节不清楚。
花楼内别有洞天，转了两三转才到聆风轩，内里坐着个半老徐娘，见我们来
了，起身半揖，「烟雨楼楼主大驾光临，令小园蓬荜生辉，不过老妇斗胆问一句，
楼主此行有何贵干？」
5
烟雨什么楼，楼什么主？楼主，还沙发呢。
「传闻馨翠院杜十娘浑身雅艳，遍体娇香，小可慕名而来，劳烦妈妈引见一
番。」管他楼主不楼主，我直奔主题。
「二位风姿绰约，便是瞎子也瞧得出是女儿身，」老鸨面色不变，「楼主莫
要拿老身打趣了。」
装不了就不装了，我拱拱手：「也罢，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当真为十娘而来，
要多少银子，妈妈开个价便是。」
「楼主定是要消遣老身了？」老鸨一拍桌子，「我那女儿命苦，已于瓜州投
江，消息传来都有半年之久，你想见她，去瓜州吧！」
咦？秋娘完成任务啦？我看向妲己，她闭目片刻，睁开眼，在我耳边说：
「不在上面，没回去。」
得嘞，等会儿找个没人的地方开天眼吧。这小浪蹄子跑哪儿去了，真是的！
我不由焦躁，开天眼太耗法力，用在这种事上得不偿失。
「小可冒失，勾起妈妈伤心事，这点心意妈妈且收下，还请原宥则个。」我
递上一锭大银给老鸨，转身要走。
「且慢！」半老徐娘拿起了腔调，「我这馨翠院虽比不上楼主的烟雨楼，却
也是响当当的字号。楼主说来就来说走便走，传出去我少不得要被同行笑话。」
「你待如何？」她还来劲儿了，我正烦着，索性拿她出气。
「不敢，既是风月场，老身想请楼主露两手让我等开开眼。」半老徐娘使个
眼色，两条大汉挡住了门口。
「开眼？好说。」等着，我把你们全榨成干尸。
「不劳我家主人，」妲己拦住了我伸向领口的手，「我陪你们玩玩，你划出
道来吧。」
「姑娘与楼主同出共入，想必非等闲之辈。那便请姑娘与这两个棍子耍耍，
他二人格外擅长双龙戏凤，姑娘当心。」老鸨笑嘻嘻提醒妲己。
妓院的打手一般叫「龟公」、「龟奴」、「大茶壶」等等，叫「棍子」的通
常代表特别能打。
妲己解开衣襟，若隐若现的胴体对着两条大汉，「二位哥哥，来吧。」
两大汉脱了衣裤，当啷着大屌朝妲己走去。二人也算吃过见过，面对妲己的
柔媚肉体，阳具仅轻微颔首，尚未挺立致敬。
「二位棍哥不必怜香惜玉，我这亲随尤喜辣手摧花。」我笑嘻嘻提醒双棍。
一棍咧嘴笑：「狂野手段，小的倒也懂得一二。」
另一棍面沉如水。
两棍及至近前，同时出手，一手按住妲己臂膀，一手袭向她的前胸。
「喀拉」「喀拉」四声轻响，两棍的胳膊双双脱臼，二人张口欲呼，被妲己
以掌缘击中喉管，两棍脸憋得通红，扑通倒地。
「都说了她喜欢辣手摧花，还这么不小心。」我转向老鸨，「你说是吧？」
老鸨脸色煞白说不出话，突然，她向门口跑去。我拽着她的衣领向后一扥，
将她掀翻在地，老鸨杀猪般叫。
「嘘！嘘！」我掐住老鸨脖子，她的声音低落下来。
二女使齐齐跪下，忙不迭说着「女大王饶命」、「女英雄饶命」之类的。
「都闭嘴！」我松开手，老鸨捂着喉咙急喘。
「见识了么？」老鸨急急点头。
「还想见识么？」老鸨茫然点头，又连忙摇头。
「你是如何听说烟雨楼，又如何得知我是楼主的，给我从实招来。如若不然，
将你细细切成臊子！」折腾到现在，我大致猜到了些什么。
烟雨楼原是蓟州一家老破小妓馆，数月前，一位秦姓女子将其盘下，注入大
量资金改扩建，妓馆焕发出新的活力。新主人遣散了原有员工，引入五名佳丽，
客流量大增，花魁秋水更是被恩客们誉为两千年一遇的美人儿。一时间，烟雨楼
异军突起，俨然成为风月行业的领头羊。
秦楼主很神秘，没人见过其真面目，从主楼大厅所挂画像看，也是个年轻美
女，纵不是两千年一遇，一千几百年总是有的。没错，画上那人就是我。
老鸨曾去蓟州偷师，见过画像，今天看我来了，以为砸场子，就想着主场应
敌。
误会了。
我警告老鸨封口，妲己为二棍接上胳膊，双方在亲切友好的氛围中依依惜别。
蓟州，烟雨楼。
微雨清风，淡烟飘薄。放眼望：莺花谢，清和院落；树阴翠，密叶成幄；海
棠经雨胭脂透，柳展宫眉，翠拂行人首。简约而不简单，秋娘的手笔，公输墨的
物理课她学得一直很好。
进园，丫鬟来迎，走近时惊呼：「妈妈！」
请过安，丫鬟头前带路，边跑边喊：「妈妈回来啦，小姐们快出来，妈妈回
来啦！」
顷刻间，楼内一阵骚动，莺莺燕燕叽叽喳喳，「妈妈」之声不绝于耳。
「看来你这个老鸨还挺得人心的。」妲己低声偷笑。
Oh my……这么多年，经历过种种人生，我还真没做个鸨儿。
秋娘填补了我这方面的空白，她还真特娘是个人才！
众人鱼贯而出，当先一位「粉融香雪透轻纱，晚来妆面胜荷花」，正是花魁
秋水，也就是秋娘。
一通乱哄哄的寒暄后，身为烟雨楼主人的我发表了讲话，重点阐明了我楼的
市场定位和未来规划。员工们纷纷表示，将保持强烈的责任心和使命感，因地制
宜，在发展中搞创新，在创新中求发展，为我楼的经济效益再创新高贡献力量！
终于，众人各就各位，秋娘把我和妲己请到了她的闺房。
「二位姐姐，你们怎么来了？」秋娘一脸的不可置信。
「拜你所赐呗，你要是不胡来，我姐能罚我们跑这一趟嘛。」我倒了两杯龙
井，一杯递给妲己。
「你没告诉校长？」秋娘有点儿懵。
「告诉什么？」我也有点儿懵。
「我不是给达达留言了嘛，我溜出来玩玩就回去，不会出岔子的。」秋娘狐
疑，「你不会没听吧？」
「呃……」我明白了，她的留言被我删广告时顺带清空了，「太忙，没来得
及听。」
秋娘逃课那天给达达留了信息，大意是感觉无聊所以和十娘互换任务，待任
务完成后她会在人间多玩儿几天，然后回太虚幻境。
互换任务无所谓，她俩本来就是两个任务都要做；逗留几天更无所谓，人间
的半年一年不过是天上的一两节课，而且任务时长没有严格限定。
一场虚惊，我和妲己相视而笑。
6
秋娘央我多宽限一个月，她有个宏伟愿景，快实现了。
在馨翠院的日子，她培养了个水性很好的姘头小五。怒沉百宝箱之际，她上
面扔着小五水里接着，俩人合唱了一出双簧。等到曲终人散，她早已变回秋娘样
貌和小五离开了瓜州。
烟雨楼是她一手操办的，开张后差个老鸨，感念我的关照之情——她以为我
会听取留言并为她保密，她拿我的名字和画像做幌子，对外宣称秦楼主神龙见尾
不见首，增加烟雨楼梦幻感的同时赋予了我一份前途光明的职业。
临行前，她想搞个「万艳竞春」的主题淫趴，已筹备得差不多，再有二十几
天就能启动了。
我同意了。
我和妲己早对淫趴脱敏，经短暂协商，我俩决定趁闲暇故地重游，去看看我
们一起走过的那些地方。
湖广，宁远县九嶷山，舜帝陵。
舜帝陵始修于夏，人们在大阳溪白鹤观前建的庙，秦汉时他们把庙移到了玉
王岩附近，洪武四年太祖在舜源峰下修了舜帝陵，自此陵、庙合一。
「妈妈，当年咱们就是在这里哭死的。」妲己看着墓前一排排湘妃竹追忆往
昔，不忘拿我开涮。
「是啊，那时的人精力真充沛，舜白天干那么多活儿，不耽误晚上耕耘咱俩，
偶尔还梅开二度。」那是段纯真的日子，人们还很质朴，没后世那么多心眼儿，
「另外，再叫我妈妈，我就管你叫棍子。」
「棍子，好难听啊，请叫我双花红棍！」
阳光斜照，透过树荫斑斑点点洒向她，笑靥如花。
我的手不由自主攀上她的脸，她的唇自然而然贴近我的唇。云与高峰匹，峰
与晴云敌，娇酣颜色，浓淡随伊。
她的双峰还是那么坚挺有弹性，我的舌头流连忘返、欲罢不能。哦，天呐，
她的手指进来了，好凉，像一片冰心进了玉壶。久雨寒蝉少，空山落叶深。在落
叶铺就的大床上，她白净如绵，手指弄轻柔；我奔腾似浪，花径暗香留。
天气真好。
「没想到你会答应秋娘。」妲己枕着我的右臂望天。
「哦？」我侧躺，手指拨弄她不再挺立的嫣红。
「我记得你一向注重效率，可做可不做的，通常不会去做。」她打了下我的
手，「别乱动，痒。」
「也许我当腻了乖宝宝。」我仰卧，天色渐晚，众鸟归巢。
「别这么说，」她侧过身，手搭到我左乳，很暖，「你姐姐对你够好了。」
那是因为我做的足够好。我一直是别人家的仙子，学堂里数一数二，出任务
万无一失，太虚幻境内外提起我都不吝溢美之词。我的成绩符合所有人的预期，
可这些都是他们想要的，有谁问过我想要的是什么？可笑的是，时间太久了，我
自己都搞不清我想要什么了。
我翻身压住她，左手下移分花丛寻蜜蕊，「再来。」
山东，临淄乌河。
我们没去齐国都城，妲己作为宣姜早早出嫁，我作为文姜忙着和同父异母的
哥哥乱伦，那个宫殿里没多少我们共同的回忆。
乌河水流湍急，我们的小舟左摇右晃，我和妲己在船舱里搂抱翻滚，小舟颠
簸得更厉害了。
我的整只右手进了她的玉户，感受着腔道被强行扩张后自发的挤压。她眉蹙
春山，眼颦秋水，红唇半张，齿尖轻咬我左手指尖。
船翻了，四面八方都是水，腔道更润了。我右手握拳上举，受浮力作用，她
在水中呈直立状，长发飘舞。有白鲢游过，狭长、八九寸，我抄起，顺手塞入她
空闲的后门。妲己浑身颤栗，张嘴吐出长串气泡。
陕西，西安府。「掌中舞罢箫声绝，三十六宫秋夜长」，飞燕合德，两个红
颜祸水在终南山翩跹而舞，颠鸾倒凤。
南直隶，潜山县。「蝶粉蜂黄大小乔，中庭寒尽雪微销」，大小乔，两个贤
妻良母在黄泥镇租房，小桥流水人家。
南直隶，扬州府。很遗憾，我们的旅程没有完美收场。在这自古以来的繁华
地，我们吵架了，引子居然是贾宝玉。
那天，东风软晚云收，远水碧千里，夕阳红半楼。我俩倚小栏，把酒言欢，
本来一切都很美好。
「宝玉任务，你有几成把握？」妲己眯着眼看斜阳。
「几成？谈不上吧，探囊取物耳。」我晃晃酒杯，「我爱了他，上了他，大
功告成。」
「卿卿，别太大意，爱和上不一样……」她若有所思。
「我先上他，多做几回，爱就做出来了，对吧。」我笑看她，「比如这些天，
你爱不爱我？」
「爱……爱的。」她犹豫，她竟然犹豫！
我的笑容凝结了，缓了半天才开口：「你是不是想说，你像爱妹妹那样爱我？」
她没说话，默认了。
「你不爱我，爱谁？谁还能像我这样心心念念对你！」我分不清自己是伤心、
委屈还是愤怒。
「卿卿，别这样。」妲己叹口气，「爱是一种无法描述的东西，没办法解释，
也没办法预料。等时机到了，你就懂了。」
「可你懂不懂，我一直爱你……」我流泪了。
「那不是爱。」
「就是！」
「其实……你也一直拿我当姐姐……」
「不是的，不一样，我和你不一样！」
不欢而散。
第二天清晨，妲己在一条小胡同里找到我，旁边是三具泼皮的干尸。
端午后第三天，我们回到烟雨楼，离开的时候到了。
「万艳竞春」主题淫趴已近尾声，经多日精液洗礼，秋娘容光焕发，「妖姬
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你是第一淫。」临行前夜，秋娘对我发出了挑战。
「要不比试一下？看谁吸引的男人多？」扬州之行后，我心情很差，正好藉
此发泄。
「那不行，男人这东西咱都懂，别看那帮家伙肏我肏的开心，新面孔来了他
们照样喜新厌旧，更何况你这种容貌体态的……」秋娘转着眼珠思考，「这样吧，
你不准脱衣服，不准身体接触，不准拿眼神勾搭男人……」
「不准出声，不准露面……」我打断她，「好啦你赢啦，恭喜你成了新第一
淫。」
「嗯……」秋娘似乎也觉出过分，又想了片刻，「你可以搞女人啊，你可以
施展手段把女人弄爽来吸引男人啊。」
「凡人哪受得了我的手段。」
我和秋娘对视一眼，同时把脸转向了妲己。
7
午夜，烟雨楼正厅烛火通明，亮如白昼，比赛开始了。
规则简单，我不勾引男人，不和妲己互搞但能单方面搞她，秋娘无限制，破
晓前我身边围的男人多且包括小五即为胜。小五热心憨厚善良又忠诚，秋娘胜算
很大。
公平起见，只有我、妲己和秋娘知道规则，对外的说辞是：妈妈现场办公，
考察员工的业务熟练度和顾客的体验满意度。
大厅上首，小五背对大门稳坐太师椅，秋娘跪他身前为他口交，三四个壮汉
或坐或站，对她上下其手。其余四名佳丽也没闲着，每人应付着两到三名精壮男
子。另有十几个男人没抢到好位置，心急的围在秋娘四周，剩下的坐在各自桌边
饮酒，等着第二轮。
我这桌在门柱旁，相当不起眼，秋娘精选的。看着眼前的活春宫，我慢慢喝
着茶，妲己站一旁伺候。闲人中有两个忍不住的，一个跑到我们这桌求欢，另一
个打起丫鬟主意，被妲己先后拎着脖领扔回座位，自此再没人敢看向我们这边。
茶过三盏，秋娘已成三明治，两根大屌不停出入于她的阴户和菊门，撞击力
度之大，震得她双乳上下翻飞。她的檀口更忙，一棍方止，另一棍又至，天若有
情天亦老，肉棍绵绵无绝期。四美那边类似，淫声浪语不绝于耳。
场子暖了。
我起身，双手顺妲己肩膀将长袍捋至齐腰处，一对傲人酥胸裸露在烛光中，
为演出效果，她没穿多余的衣物。欣赏片刻，我搂住她的腰俯下身，嘴唇眼见碰
到上翘的乳头了，她一抬胳膊，重新裹好了长袍。
我盯着她，伸出食指左右摇了摇，再次将长袍捋下，刚松手，她又穿起。我
接着褪下，双手停在她肘关节，俯下身，这次终于亲到了乳头。吸吮片刻，我松
手，她双臂一抬，把自己裹严实。
我余光看到有闲人开始偷瞄我们。
我捋长袍，她穿上，「啪！」我给了她一耳光。
我捋长袍，她穿上，「啪！」我又给了她一耳光。
往复三次，我俩都没有表情。偷瞄的闲人多了，四美那边某男明显放慢了动
作。
我抽出她的腰带将她双手反绑，长袍褪至腰间，后退两步，做出玩味的神情。
妲己一动不动，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秋娘那边有个壮汉射了，退出圈子，
也看向我们。
我走到妲己面前，抓住她的黑发往下压，她温顺跪下，脸对着我双腿之间。
我微分双腿，手扶她后脑往前凑，她把脸扭向一边。我轻捏她的下巴把脸摆
正，她面对我的阴阜瞬间再次扭脸。
「啪！」我反手一记耳光，又一记，再一记。她不动声色，脸颊白里透红，
指痕清晰。
偷窥者们的目光变得专注，和我对视时大多忘了躲。以我对男人的了解，他
们中的很多人具有女英雄崇拜情结，受虐方越无畏越能刺激他们的神经。
我揪着妲己左乳乳头把她拽起，从桌下抽出皮鞭虚晃几下，左手指指我下面，
她目光平视不予理会。
一声呼啸，她右乳晃了几晃，雪白的胸脯上慢慢浮现出暗红色鞭痕，她没吭
声。我抖抖鞭子，腕上施力，鞭捎精准地击中了她右侧乳头，她的嘴唇瞬间哆嗦
了下，旋即紧紧抿住。鞭捎再次出击，这次是左边乳头，她痛弯了腰，但很快挺
起胸膛。
皮鞭上下飞舞，她整个上半身红色条纹纵横交错，弯腰的次数多了，但仍强
撑着保持挺立。
我们的观众进一步增加，有胆大的正试探着往前凑。小五似乎也察觉到了什
么，不过每次想回头时都被秋娘阻止了。
歇息片刻，我示意妲己平躺到桌面。
「来两个人把她双腿分开。」哑剧进行到现在我首度开口。
「不用。」妲己嗓音沙哑，自行把双腿劈成一字，脚背笔直。观众中有吸冷
气的声音，有人猜到下一步了。
我近前，阴部靠近她，她扭脸。我点点头，走回她双腿之间，扬起皮鞭。稍
远处几个丫鬟背对着我发抖，大概是被我们的性虐游戏吓到了。
黑影一闪，鞭身正中肉缝，妲己小腹收紧，髋部不由自主往上拱了一下。我
不待她喘息，又给了几下，她表情从容，但大腿抖动的肌肉出卖了她。
「如何？服了么？」我捋着鞭子。
她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我，翘起垫在屁股下的两根大拇指，甚至往上抬了两下，
人群中响起了唏嘘声。目前，除了秋娘和二美身边还有几个男人，其余不论男女
都聚到了我们周围。
我也冲她比了个大拇指，蹲下，一下一下向她花心甩鞭，没见血，不过清脆
的「噼啪」声证明，力道非同寻常。她的双腿打颤了，被击打后有了小幅回缩，
嘴里也发出了压抑不住的短促喉音。我活动下肩膀，换只手甩鞭，节奏不变。她
双腿回缩的幅度加大，头部随着我的节奏左右扭动，她出汗了，有发丝黏在了额
头和侧脸。突然，在又一次被击中后，她发出一声痛呼，双腿夹紧蜷在胸前。
「分开你的腿。」我语气冰冷。
她面容扭曲，粗喘好一阵，哆嗦着张开了双腿。
「啪！」不等她双腿伸直，我出手了，鞭捎分开两瓣阴唇，完美命中目标。
「啊……」她惨叫着蜷成一团，在桌上左右翻动。
「分开你的腿。」我语气不变。
她费了很大力气躺平，双腿颤颤巍巍张开一点，又迅速蜷了回去。
「分开你的腿。」我稍微加重了语气。
四美带着几个丫鬟女使分开众人，在我面前跪下：「妈妈且饶了姐姐吧。」
「饶了她吧！」
「妈妈饶了姐姐吧！」
不少人随声附和。
「饶……倒也不是不成。两条路，要么你们凑齐五千两银子为她赎身，要么
……」我对着四美皮笑肉不笑，「你们谁来替她挨这顿打。」
「五千！」众人哗然。
「啊？！」四美同时后退了半步。
钱肯定是凑不出的。秋娘和我说过，重整烟雨楼不过花了两千两，至于日常
营业也就求个收支平衡。秋娘做事重在快活，她挑客人只看外貌和体力，比如今
晚这些大多是武师、船夫和苦力，没猜错的话，他们能凑出一千两就很不错了。
四美估计存了点儿钱，但她们凭什么拿自己的血汗钱给不相干的人赎身？代
人受过更不可能。
「不说话了？」我环视一周，再度扬起皮鞭。
「妈妈手下留情！」一个高大的裸体越众而出。
我乐了，小五，秋娘终究没拦住你。
8
客观地说，小五是个英俊的男人，浓眉大眼，宽肩细腰，胯下也相当有本钱。
「你有话说？」我问着，目光转向远处的秋娘，她双手一摊，认输。
「这位姐姐不懂温存，妈妈也教训过了，日后让众姐妹多多教她就是。若再
打下去，怕是要打坏了，妈妈岂非得不偿失？」小五看来已经从观众中打听出了
前因后果。
小五给了一个很合适的台阶，我只要表现得大度些，宾主尽欢。
「啪！」鞭捎如毒蛇吐信，再一次与花心不期而遇。
「啊！」妲己叫声凄厉。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人群嘈杂起来。
「你！」小五面红耳赤。
「她是我的人，打坏又如何。」我笑吟吟看他。
「妈妈消消气，不值为这贱人气坏了身子。」秋娘也过来了，眼神中满是询
问。
「有些事，不是你想停便能停的。」我看似对小五，实则说给秋娘听。时间
尚早，我的气也没消，游戏继续。
我环顾四周：「也罢，看在花魁面上，多给你们选一样。你们若劝得动这贱
人亲口讨饶，今日便放过她。」
「哼！」妲己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所有人听清。还是她最明了我的心思，这
令我爱恨交织。
「好！」我挑大拇指，「分开你的腿。」
妲己眉头紧锁，全身止不住地颤栗，喘着粗气把双腿比成了一字，大腿白皙，
阴部红肿。
我挥挥鞭子又放下，指指被妲己修理过的那两人，「你们两个，方才在她手
底吃了瘪，想报仇的过来狠狠抽这贱人！」
「方才是小的自己失态，不干这位姐姐的事。」一人连连摆手往后缩。
另一个想上，被周围的怒视逼了回去。
我失望摇头，冲妲己大腿内侧胡乱抽去。这次她没挺多久，五六下就撑不住
了。
「姐姐，讨个饶吧！」小五蹲在妲己耳边喊。
妲己恍若未闻。
「分开你的腿！」我呵斥。
「且慢！」小五大步跨至我面前，将妲己挡在身后，「我替她！」
「小五……」秋娘拽拽小五胳膊，小五纹丝不动。
「本钱不错，可惜我只打女人，想换……你须得问问花魁她们几个。」我用
鞭身轻扫了下他的阳具，吓得他一激灵，观众中有几个笑出了声，又连忙捂嘴。
小五面色通红，半天说不出话，忽而转身跑上楼，「你等我！」
很快，他抱个小箱跑回来，放桌上打开，半箱珠宝散发出柔和的光辉。
「我的百宝箱！」秋娘在身后尖叫。
「往后我做牛做马还你！」小五没回头，直盯着我，「妈妈看这些够么？」
「不够。」百宝箱价值连城是后世的艺术加工，杜十娘从妓不过七年，哪能
挣那么多。
「便只这些了，妈妈莫逼我动粗。」小五双目泛红。
我笑了，「每月谁给你的例银？」
小五愣了下，「秋水姑娘，怎么？」
「秋水的钱是我给的，还有她、她、他……」我挨个指向烟雨楼员工，「你
们的钱都是我给的！」
「你们吃我的用我的，如今倒要对我用粗？」我伸脸给他，「好啊，且让我
见识见识你的英雄气概。」
小五脸现愧色，后退一步：「小五不敢，只求妈妈放过姐姐，小五自然向妈
妈磕头赔罪。」
「放与不放，我说了算，滚开！」我举鞭。
「说不得，小五得罪了！」小五抱拳一揖，随即挥拳直击我面门。
我鞭交左手，微微侧身，右手一拉一带，左拳在他腰间一顶，小五飞出人群。
「小五！」秋娘赶忙跑出去。
我拍拍手，面对众人：「来，咱们接着来。」
人群外小五一声嘶吼，又冲进来，众人惊呼躲闪，他手里多了把解腕尖刀，
「老虔婆，洒家与你拼了！」
寒芒一闪，刀尖距我鼻梁不足半寸，不过它也只能到这儿了。我握住小五的
手腕，一点一点向后扳，小五吃痛跪倒，「叮当」，尖刀落地。
我没松手，继续反关节用力，小五额头渗汗，五官扭曲。
「你想杀我？为了那个只见过一面的贱人，你竟然想杀我。」我轻声说，
「也好，感念你一片痴心，我成全你。」
我松开手，脚尖踢踢尖刀，「用你的屌为她赎身！」
「妈妈！」秋娘瞪我，显是嫌我过分了。
小五看着刀，浑身发抖。观众们敛声屏息，大厅内寂静异常。
「妈妈……妈妈……」妲己虚弱的叫，扭动着滚下桌面，跪在我面前，「奴
婢知错了，奴婢听话，再也不敢了，求妈妈休要为难五哥了。」
妙啊，这求情来的简直是恰到好处，妈的，我太爱她了！
「此刻求饶，却是晚了。」我板着脸。
小五直起身，膝行到秋娘跟前，重重磕了三个头，「小五今后不能伺候姑娘
了，姑娘保重。」
此话一出，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小五拾刀站起，双眼冒火般看我，「望妈妈说话算话。」
他深吸口气，右臂挥出，刀口匹练般向自己命根而去。
一道鞭捎探出，鞭身缠住尖刀向下一甩，尖刀掉在地上。小五一脸茫然。
「你是真心救她。」我点点头，「去吧，破晓前她是你的。」
小五表情错乱，悲喜交加的人都这样。
「快去，莫等我改了主意。」我点醒他。
小五抱起妲己，一溜烟上了楼。
大厅的气氛缓和了，有了说笑声。
我看看天色，还有一个来时辰，「没事了，接着奏乐接着舞。」
众人散开，有余力的又捉对厮杀起来。
「还是你们会玩儿！」秋娘恨恨对我耳语，「我去洗澡，准时出发。」
大厅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我也该透透气了。刚一转身，三男一女直挺挺跪下，
「求妈妈成全。」
我大奇，还要成全什么？
「我等几人有罪，请……请妈妈责罚。」当中一男子吞吞吐吐说。
「只是我们不堪重负，还盼妈妈下手轻些。」那女子赶紧补充。
好家伙，演出勾出来四个受虐狂！自作自受，我重新拿起鞭子，因地制宜、
因材施教、因人而异、因为爱所以爱，合理、客观、公正地满足了他们每一个人。
天色转亮，众人累了一夜，熟睡正酣。
楼上，秋娘已收拾停当。
破晓了，妲己一瘸一拐出来。
「太夸张了吧，小五有本事把你搞成这样？」秋娘掩饰不住醋意。
「他没搞我，他一直给我清洗换药，刚睡着。」妲己苦笑，「害我不敢施法，
这身伤就这么一直带着。」
9
云端之上，秋娘开启了吐槽模式。
「你们真行！我不过是玩弄肉体，你们直接玩弄人心。」
「你们这是作弊好不好，我那儿吭哧吭哧被干，观众审美疲劳了，当然跑去
看你们这种有剧情的。」
「知道什么叫肉戏吗？那是要真枪实弹的，要啪啪作响的，要汁液横飞的！
就你们这样的，放色城征文里都没人点赞！」
「我跟你们说，你们这叫擦边，叫投机，叫劣币驱逐良币……」
直到我打开时空圈召回了达达，秋娘才停止了喧嚣，两眼放起光来。多日不
见，达达倒也还眉清目秀，就是眼圈发黑十分萎靡。
「这趟历练，感受如何？」我明知故问。
「她们也管我叫大鸡巴达达，看来我注定叫这个名字。」达达有气无力，眼
中毫无神采。
「玩儿的挺尽兴啊，下次出来还带你。」我笑得不怀好意。
「别了别了，我现在就想回家，巴不得以后不出门才好。」达达连连摆手。
秋娘上前挽住他右臂，「哎哟，我们达达这是受了什么委屈啊，来来来，跟
姐姐说说。」
「别提了，春梅、瓶儿、雪娥她们还好，金莲可是真要命啊……」
「潘金莲？我这学期有这个任务，你先和我说说，我也提前做做功课。」秋
娘把他拉至一旁。
「唉，要说她也可怜，之前在大户人家……诶？姐姐、姐姐，你这是干嘛！」
「光说不全面，你给我演示演示。」
「不是、姐姐，别、别……不是、我没力气了……不行，啊……」
「啊、啊、啊……卿卿姐，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你的达达我是太服气了啊」
秋娘一扫之前的愤懑，重又快活地颠动起来。
趁他们忙活，我悄悄向妲己道歉：「对不起啊，我下手重了。」
「我们都知道这不算什么，」她早疗好伤，玉洁冰清依旧，「说起来我对不
起你更多些。」
我终究还是失去她了，天上好冷。
进入太虚幻境，达达变回原形，垂头丧气口吐白沫。我们向警幻交了差，各
自去了。
秋娘的事只是小插曲，没人在意，大家该上课上课，该斗技斗技，生活一如
既往。
宝玉任务快到了，我修身养性，准备一举拿下。
这天放学后，小七没像平时那样着急忙慌往外跑，她整理着文具，磨磨蹭蹭。
「今天不洗澡？」她的举动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想不想看点好玩儿的？」她悄声说。
「多好玩儿？」我想不出能让暴露狂放弃暴露的理由。
「晚饭后，老狄宿舍对面那个土坡上见，银杏树位置。」小七站起，出了教
室。
学堂后身零星分布着几间木屋，供教师们临时休息用。老狄就职后，嫌另觅
住处麻烦，索性选了一间作为自己的私人宿舍。
二更，我和小七如约而至，我们半蹲在银杏树下的草丛中，暗中观察。
老狄开着窗，不时踱步，像是等人。
一炷香工夫，一条倩影沿学堂侧面的小路款款而来，警幻，我姐姐。
「没骗你吧？」小七在我耳旁低语。
我轻轻点头。
我们不敢有大动作，以老狄和我姐的法力，这个距离内动静稍大就能惊觉。
警幻路过窗口，两人默契点头，老狄开门，警幻进去，老狄上茶，两人坐窗
边聊天。
「他们说什么？」太远了，我运足功力也只能听到一两个毫无意义的音节。
「根本听不清。」小七摇头。
警幻说着说着抱住老狄，下巴抵着他肩。老狄凌空招手，窗户关上，紧跟着
灯灭了。
屋内除了一两下短促响动，再无其他声息。
「他俩真搞在一起啦！」传说归传说，亲眼目睹还是令我有一种发现新大陆
的感觉。
「每月十五前后，误差不超过两天，他们都要私会一次，我观察半年总结出
来的。」小七面带得色。
「你可以啊！」没想到暴露狂还有这耐心，「知不知道他俩喜欢哪种姿势？」
「没看到，每次关键时刻老狄就关窗。」暴露狂嘟着嘴。
「想知道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俩一跳，回头一看，芙蕾雅不知何时到了我们身后。
「你怎么来了？」我暗生戒心，能令我和小七毫无察觉，她的法力深不可测。
「刚才楼上赏月，见你们鬼鬼祟祟往这儿跑，我闲着没事，干脆也来凑热闹
啦。」芙蕾雅偷笑。
「快，用你的感知测测，里面什么状况？」小七对留学生不设防，一门心思
八卦。
「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卧底冲我眨眨眼，「我知道你和妲己偷偷下凡了，
也知道你们不是完成任务去的，你俩干啥了？」
「没啥，随便逛逛。」其实告诉她无妨，不过对手越打探，越不能说。
「我累了，走了，你们继续。」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和卧底还是少说为妙。
回去的路上我多少有些伤感，他们都不孤单了，唯有我。
两天后，宝玉任务正式启动。
宝玉到了，看了《金陵十二钗》正副册，观赏了歌舞，和警幻聊了天，探讨
了意淫的内涵，警幻秘授了云雨之事，他进了我的房间。
「郎君，咱们圆房吧。」他面色恍惚，看上去需要一个教练，我自然当仁不
让。
「我初入宝地，看了太多美色奇景，略有乏意，咱们先聊聊天可好？」他目
光闪躲，似乎不好意思直面身披薄纱的我。
「既然乏了，不如上床，躺着也能聊。」我拉过他的手，假做不小心让他的
手背蹭到了我的乳肉。
他还想说什么，我拥他上了床。
「我美吗？」我解开纱巾。
「美。」他喉结滚动。
「想吗？」我的手顺他裤腰往下探，他已经硬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在他耳边呢哝，「郎君，夜深了……」
他褪下亵裤，翻身把我压在了下面。
有一说一，古今第一淫人的性能力当真不容小觑。宝玉虽是首战，但他无师
自通，玉茎忽快忽慢，迅疾时风驰电掣犹似 Fucking Machine，迟缓时辗转研磨
堪比胧月慢风。让我惊喜的是，他鸡巴的尺寸对我恰到好处。
我被他杀得「晴天摇动清江底，晚日浮沉急浪中」，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
我爱上他了。
他射了，我丢了。窗外月正明，屋内人初静，我们交颈叠股，沉沉睡去。
10
一夜无梦，醒来不知身在何处，看到宝玉的脸才想起昨夜的激战。他早醒了，
正坐在床尾把玩我的左脚。
「脚……赤足……」他捧起我的脚对着光。
「喜欢吗？」我转动脚腕，炫耀足弓。
「长愁罗袜凌波去，只见舞回风……」他喃喃低语。
左脚在空中转了两转，缓缓下行，接触到他光裸的大腿，往里伸，再往里伸
……
「咱们来「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左脚触及猎物了，微硬，40% 吧。
「还要？」宝玉睁大双目，「我以为你累了。」
「你不累就好。」开玩笑，我也是第一淫好吧，I can do this all day ！
大脚趾贴着玉茎的根部往上捋，直达拐点，龟头膨胀了，他迫切地抓起我的
右脚，伸舌舔舐脚心……
午饭后，我们尝试了六九，不得不说，他的口活儿也很棒。
下午，我为他唱了后庭花，顺便启蒙了点儿BDSM。
黄昏，宝玉告饶，「好姐姐，咱们歇歇吧。」
「你爱我么？」我问出憋了好久的话，自信中带着忐忑。
「可卿，我爱你爱的死去活来啊！」他看着我的眼睛，俯下头。
「我也爱你。」我迎上去，深吻相拥。
宝玉想出去透风，我带他参观学堂，半路上他不习惯无处不在的斗技，拉我
转向一条偏僻小径。
不多时，来到一个所在，荆榛遍地，狼虎同群，迎面一道黑溪阻路，并无桥
梁可通，迷津到了。
警幻追上来，警幻介绍了迷津，迷津内水响如雷，宝玉被拖了下去，「可卿
救我！」
「宝玉！宝玉！」我急呼不止。
搞掂！下一步就等着神瑛侍者过完这一世，回赤瑕宫给我评分定级了。不出
意外的话，我将顺利过关，跻身教师行列，张天师终于能退休了。
警幻帮我复盘，没发现明显缺陷。她给我放了假，叮嘱我提前适应教师身份，
她说希望我尽快独当一面，她也可以好好度个假。
忙里偷闲才是最惬意的。以往有专属任务压着，偶尔空闲我总能大肆狂欢，
如今彻底放松，曾经吸引我的那些事忽然变得索然无味，我倍感无聊。无所事事
的时间里，我的日程大致可概括为手淫、闲逛、用达达、闲逛、换只手手淫。
这一日，我正在放春山下溜达，娜娜疾步越过我，说河里有大热闹，「快来！」
左右无事，我朝小河缓步而行。
到了河边，已不见娜娜。岸上人头攒动，完全见不到河里景象。奇怪的是，
小七和织女这两大洗澡狂居然没下水。
「什么情况？」我走到她俩身边。
「你不知道？」小七似乎比我还惊讶，「怎么会？」
「她这几天没来，不知道正常。」织女告诉我，前天放学时妲己宣布，她将
于明天下凡进行第二次妲己任务，今晚开个临时告别会和大家联欢一下。
「明天啊……」妲己任务意义重大，每位妲己下凡前都会联欢，只是没想到
这么快。
「上次你们回来，她开朗好多，我以为她通知你了。」心直口快的小七没注
意到我的失落。
是啊，上次回来，妲己阳光了，而我则落寞很多，只不过掩饰的好而已。
小七拽着织女下河了，我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对着人群发呆。
下河的人越来越多，视野开阔了。
小河正中，妲己正在为如意君口交，如意君的左手扣弄着芙蕾雅的玉户，芙
蕾雅的右手插在柳下惠的后庭，柳下惠的鸡巴被白素贞含着，白素贞被如意君后
入……众人完美的摆出了一字长蛇阵。
随着更多人的加入，长蛇首尾相连形成环状。没多久，圆环上部下陷底部变
尖，一颗心形出现了。
妲己一声呼哨，心形复圆形，圆形收缩并蔓延出八条蜿蜒曲线，章鱼！
「卧槽！」不远处旁观的公输墨情不自禁赞了一声。
仙子们各显神通，不同颜色的光散发出来，章鱼变得五彩缤纷。须臾，章鱼
转鲨鱼，鲨鱼转大象，大象又转成了飞机……
「卧槽，卧槽！」
「年轻人真会玩儿，卧槽！」
「卧槽！还有洒水车，卧槽！」
公输大爷目不转睛，都忘了换感叹词。
蓦地，我瞥到路边一个身影，她目不斜视，朝教师宿舍方向走。姐姐找老狄
都不避人了吗？
洒水车又换了，仙子们纷纷飞起，湿淋淋的心形浮现空中。河面上水雾氤氲，
夕阳下映出数道彩虹。
「我说过，还是你们会玩儿。」秋娘来到我身旁坐下。
我笑笑，没说话。这个趴比那个什么「万艳竞春」壮观得多，让她倍增感慨
了吧。
「没文化真可怕。」她叹息，「以前只觉这世上最爽的就是肏屄，今日才明
白，有底蕴的肏屄，爽得无法想象。」
「Amazing grace， how sweet the sound.That saved a wretch like me
……」秋娘站起，边唱边往河边走。
《奇异恩典》，人界的一首圣歌。太虚幻境里没基督徒，不过这首歌确实应
景，尤其对秋娘。
「I once was lost，but now am found……」秋娘的歌声在学堂里是有名
的，迎水而唱音色宛如天籁。
「Was blind but now I see.」有人应和了。
「Twas grace that taught my heart to fear ，and grace that fear relieved……」
应和的人增多了，最终形成了合唱。
歌声中，夕阳落下，余晖渐渐消散。
仙子们兴致高昂，直战至明月高悬，这才应射尽射、应泄尽泄，三三两两说
笑着离去。
岸边，只剩下我和妲己。
「卿卿，我知道你没走，来，坐我边上。」妲己拍拍身侧的草地，没有回头。
我走过去坐下，双手抱膝，水面波光闪烁，月亮随波轻摇。
半晌，妲己开口：「还记得吗？小时候，咱们晚上常来这里，捉鱼摸虾，逮
萤火虫……」
「嗯。」怎会不记得，那是迄今为止最美好的时光。
「那时你胆小，有一次还被一只猹吓得摔了跤。」她仰望星空。
「我小嘛，又不像你，貌似小孩儿，其实千年修行什么都见过。」从小到大，
她教会了我很多警幻没教过的东西。
「还在生我的气？」她转向我。
我对她如水的面庞毫无抵抗力，即使上面还挂着精液。
「没有，我从没真正生过你的气，我只是不开心。」在她面前，我隐瞒不了
自己。
「真不生气？」她的脸贴过来，「那亲一下。」
我迎上嘴唇，她迅速闪开，「这样你也亲啊，等我洗一下。」
她下河，月光中沐浴。
「别再撩拨我了，我受不了啦！」我在心里默默地喊，期待着她下一步的撩
拨。
11
数度激情之后，我们回到了我的住处。
「累吧，你先躺会儿，我去泡茶。」我手忙脚乱地铺床、找杯子，她好多天
没来了，我不想她有陌生感。
妲己坐床边看我瞎忙，浅笑盈盈。
用了茶，我们上床，没说几句，她的手又开始不老实。
「还来？你不累我都累了。」离天亮没几个时辰了，我希望她能睡会儿，
「等你回来，好不好？啊……好姐姐，啊……」
她的舌头堵住了我的嘴，大腿抵在我双腿间，我浑身酥软，任由自己被欲望
吞噬……
缠绵良久，我精疲力竭。睡着前，迷迷糊糊中我握住她的手，「姐姐，你又
回来了，真好。」
我是笑醒的。妲己已经离开了，握在我手里的是达达，它很安静，一动不动。
「都多少天了，还没缓过来呐？」我逗达达，「出去逛逛？」
达达急急摇头。估计是被金瓶梅她们干出了心理阴影，达达回来后真如它所
说，整日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
我把达达平放在枕头上，「行吧，你缓着吧，我可有的忙了。」
妲己任务耗时长，怎么也要三四十天。我正好利用这个时间禁禁欲，重新整
饬下房间和院落，等她回来给她个大大的惊喜。
装饰房子是个苦差事，好在我人缘不错，大家课余时间都来帮忙。百花羞送
来了康乃馨、百合、郁金香、藤蔓玫瑰及多样绿植；宋玉重整了水景，要把原池
塘改造成汨罗江盘石洲的微缩景观，说是他老师屈原给的灵感；如意君粉刷连廊，
未央生在其后雕梁画栋；柳下惠、白素贞和潘安临时成立了LSP 乐队，为大家提
供情绪价值；小七织女她们组建了后勤团，负责各种保障。
值得一提的是，秋娘翘了全部的物理课来帮我，公输墨竟然默许了。秋娘的
热忱令我感动，但也为我凭添了不少躁动。
「仙姑说，淫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我自问肉欲有余、心境不足，怎么损
怎么补呢？」
「仙姑说，两情相悦，不过是你头发湿了所以我热了。我说热了就是欲火焚
身呗，欲火焚身那就肏屄呗，她又说心有灵犀一点通不是这么个通法，那是怎么
个通法？唉，好麻烦……」
「仙姑说，相见欢离别苦，最是难受求不得。求不得你别求啊，天涯何处无
大屌，咱不能为了一朵蘑菇放弃整根大树吧。」
自从对性有了新的认识，秋娘再没逃过警幻的情感课。据姐姐说她像换了个
人，认真听讲积极讨论，进步很快。
但也更加话痨。
我不反感话痨，只是她的这些问题让我内心涟漪不断，我止不住地思念妲己、
复盘宝玉和反思过往。同时，我的情欲与日俱增。
十余天后，我向欲望妥协，不顾达达疯狂摇头，强行把它塞入了下体。
「呵……」久旱逢甘霖，禁欲后的首插真他妈爽！我抑制着阴道括约肌的收
缩，尽量延长这久违的快感。
「哔……」
肏！我怒从心头起，正要吩咐达达删除，猛然记起达达回来后没接触过外界，
这会是谁？
「卿……」妲己的声音，我转怒为喜，听着她的声音用达达，刚好聊解相思
之苦。
「卿卿，我的好妹妹，今日一别，再难相见了。别难过，这是我考虑过无数
次的决定，我忘不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帝辛，他负了天下人，唯独从不负我。其实，从一开始他就通晓
我的目的，因为是我，他不在乎。他一直以为我是武王派去的，最后的最后，还
和我说用他的头颅找武王讨封赏。
回来后，我后悔了，我想我爱上了他。
未央生他们说，「嗐，一世而已，什么爱不爱的，还不是贪恋他的器大活好。」
公输墨也说，「嗐，一世而已，什么爱不爱的，还不是贪恋他的器大活好。」
新来的白素贞也说，「嗐，一世而已，什么爱不爱的，还不是贪恋他的器大活好。」
连我自己都说，「嗐，一世而已，什么爱不爱的，还不是贪恋他的器大活好。」
可我就是爱他，就是忘不了，忘不了……
我和校长说了，这次下凡，不回来了。这一次，我将不理会朝歌内外，不理
会芸芸众生，我只要爱他，好好爱他。我大抵是疯了吧，舍弃千年修行，舍弃仙
子身份，只为做一世妲己。
前些日子，我冷落大家，冷落你，是不想留念想。不留念想对别人容易，对
你太难。感谢秋娘，在离别的日子里让我有机会和你共度了那么多的好时光，我
没有遗憾了。
可你有遗憾，姐姐懂。卿卿，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会不高兴，所以我只能
求你原谅我的自私。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你能理解，你会释然。
昨晚的告别联欢，我彻底释放了自己的情欲，既是向大家告别，也是向自己
告别，我要倾空一切，干干净净的去找他。
别了卿卿，我的好妹妹，你的心思，姐姐一直明白，这些天委屈你了，姐姐
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对了，倘若他日你想我了，可以去安阳小屯村，记得过了光绪二十五年再去，
那时殷墟会比较好找。殷墟以北有座小丘，你上去时如有松涛阵阵，小溪潺潺，
碧空飞落叶，彩蝶舞蹁跹，那便是我来见你了。」
「姐姐……」我眼前一片模糊，下意识拿着达达摩擦。
「啊……」阴道阵阵悸动，我在痛哭流涕中达到了高潮。
不知哭了多久，我止住抽噎，抱达达入怀，「你早好了，对不对？你假装没
好，你不想我听到这个留言，对不对？」
达达静静地贴着我，我又哭了。
第二天，我佯装无事，接着搞我的装修装饰。大家忙这么久，我不该让他们
失望。
又过了几天，警幻通知我去校长办公室，赤瑕宫那边出结果了。
神瑛侍者发的黄头文件是这样说的：「可卿仙子，秀色掩今古，翠雾罩轻盈，
幻境风光好，暮宴复朝欢。宝玉得蒙恩宠，不枉此生。然宝玉凡胎浊骨，虽有香
花解语，毕竟良夜难消，唯叹造化无意矣。」
这算是合格还是不合格？我看着警幻，试图从她脸上找到答案。
「任务完成，神瑛侍者让我转达对你的祝贺。」警幻没有一丁点儿祝贺的意
思。
「什么叫良夜难消，造化无意。」这里面好像有什么不对。
「你真想知道？」
12
宝玉太虚梦醒，上演了一场《红楼春梦》。
他把怡红院变成了后宫，或者叫妓院，袭人、晴雯、麝月、秋纹被他培养成
大观园里的红倌，宝姐姐、林妹妹则成了他的禁脔。在他有生之年，大观园内外
凡被他看上的女子没一个逃脱得了他的淫爪，妙玉的栊翠庵被他改成捆绑play的
乐园，王熙凤更是被他肏得脱阴而亡。
然而也正因为好色，宝玉为谋求家族内的至高话语权，先是潜心读书考中了
传胪，后苦心钻营为官之道，一路升至翰林。宝玉而立之后，贾府变成了他的一
言堂，贾政在他面前都两股战战。
贾府众人虽对宝玉的淫乱颇有微词，但受惠于他做官的种种好处，平日里仍
唯他马首是瞻。且他官运亨通，元妃薨逝，大观园势头不消反涨，一度人称「金
陵第一园」。
宝玉寿至八十，无疾而终。贾府诸女感念他雨露均沾，纷纷写了挽联。
「金玉良缘归雁远，蓼红苇白断肠时」——耄耋之年的薛宝钗。
「木石之盟从此逝，解语再无片语时」——林黛玉的针锋相对。
「空庵悬闲索，晓露何处屯」——妙玉，后被坊间斥为老不正经。
「一身风流千寻瀑，万古人间大观园」——没人想到晴雯有这才情，袭人暗
骂宝玉偏心。
「一柱擎天，公子多情，自叹不如怡红兄长；三界怆然，弱水几千，事业未
竟小弟接盘」——三爷贾环跟风胡闹，此联一出即被撕毁，未能公之于众。
「彩凤来时，更能消几番云雨；夕阳无语，最可惜一片巫山」——萍儿，据
说许久不曾露面的近百岁老人贾琏听闻此联险被气死。
神瑛侍者凡间事尽，返还天宫，细数这一世幻缘，竟无从判定得失。有消息
灵通人士透露，神瑛侍者曾于酒后爆粗「我这是历练了个鸡巴」。
相比之下，绛珠仙子反而颇为领情，「我与他琴瑟和鸣，欢好之际十次倒有
七八次被他弄出潮吹，我喷的水足以偿还他的甘露之惠了，感恩学堂，感恩可卿
姐姐。」
经反复权衡，神瑛侍者发出了那份黄头文件，整体上肯定了太虚梦游，「良
夜难消」暗戳戳指责我在性事上对宝玉影响过重，「造化无意」则是直白地表达
不满了。
「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我太了解警幻为《红楼梦》付出了多少心血。
「若是别人，这个结果也能接受。可你是我妹妹，好好的一出《红楼梦》……」
警幻摇了摇头，「神瑛侍者原不想给你合格，也是看在两边素来交好，不愿
因此伤了和气。」
她叹口气，换了语气：「小妹，木已成舟，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只盼你吸
取教训，今后……」
我打断她：「请你发函赤瑕宫，不要因为我是你妹妹而搞特殊，错了就是错
了，我个人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小妹！」警幻抬高了语调，「有些话我本不想说，你知道神瑛侍者回来后
有多郁闷？你知道我给赤瑕宫做了多少工作才争取来的这个结果？你也不小了，
怎么还这么意气用事！这些年，我真是把你惯坏了！你说，我要求过你什么？唯
一一件专属任务，还搞成这样！」
「你要求过我什么？」我被气笑了，「我进学堂的第一天，第一节课下课，
在教室外看见你，我朝你挥手，笑喊着姐姐扑向你。然后呢？你一脸严肃地告诉
我，在校期间称职务，要站有站相、坐有坐相，禁止大声喧哗。那是我第一天上
课啊，第一天！」
「我每次考试，哪怕只有一个错误，哪怕仅仅是失误，你都要我分析原因，
要我反思学习态度。我就奇怪了，你当学员时没犯过错？你每次都反思？」
「我……」警幻想说什么。
我摆手阻止，「还记得上官婉儿任务吗？我只不过误判了一点点武三思的心
态，根本不影响大局，最多算任务完成得有瑕疵，你就不依不饶，足足数落我半
个月，逼得我一丝不苟又连着完成了两次你才作罢，这叫你惯着我？」
「小妹，我只是想尽善尽美……」警幻说的很无力。
「是，你想尽善尽美，你想学堂每年评级评优都拔尖，你想各路神仙提起警
幻仙姑都说一句超凡绝伦！可你想过没有，也许我没那么拔尖，也许我做不到超
凡绝伦，你这样让我压力很大，我经常梦到完不成任务被吓醒！你知不知道我很
怕你啊，校长！」我一口气喊完。
「够了！」警幻拍案而起，「我是你姐姐，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这也有
错？！」
「原来你知道你是我姐姐，」我反唇相讥，「很多时候，我还以为妲己是我
姐姐。」
警幻脸色惨白，瞪了我半天才缓缓开口：「原来你这么想……只可惜，妲己
不要你了。」
我胸口剧痛，眼泪瞬间滑落。我转身，打开房门。
「小妹，对不起，姐姐不是故意的。」警幻急忙起身。
我强撑着扭头，「在校期间，请叫我可卿。」
「小妹……」
「呯！」我重重带上门，把警幻和她的呼喊声关在了里面。
我去了迷津，既然迟早要来，不如早点儿来熟悉下环境。
望着黑漆漆的水面，我失笑，可卿啊可卿，你厌恶了乖宝宝这许多年，到头
来还不是乖宝宝——连这事儿都想着提前做功课。呵呵，未来一千年，有的是时
间让你熟悉的。唉，说到底还是路径依赖太重。
渡口无人，木筏不知哪里去了。
我到码头边的凉亭坐下，忽然觉得内疚。警幻对我是严格了些，可她确实是
个好姐姐，我冲她发火，一大半源自对失去妲己的悲愤情绪。后悔吗？也未必，
我早料到那些话总有一天会说出来。
木筏从远处划来，停在渡口，掌舵的木居士灰头土脸，撑篙的灰侍者衣着光
鲜。
我朝他俩唱了个大大的肥喏，「小仙见过二位前辈。」
木居士「咦」了一声，「可卿，你来这里做什么？」
灰侍者道：「哪儿来的闲杂人员，快回去，这里不是玩儿的地方。」
我笑笑：「过些天我可能同您二位中的某位换班，先来学习学习工作重点。
二位口齿清晰，不像多年没讲过话的，莫非野外无人时可以窃窃私语？」
13
不可以，上面严令禁止木居士和灰侍者沟通，不过这里有个bug ，他们分别
与第三方交流是允许的——木筏只渡有缘人，总要有人和「有缘人」对话吧？
事实上「有缘人」包括且不仅限于有缘人，太虚幻境的长辈、学堂任教多年
的教师或偶尔出现闲杂人员比如我，都是他们的谈天对象。据他们说，近几年常
来的是个自称酒神的化学老师。
木居士掌舵八百多年了，在我小时候见过我，只是我没印象了。灰侍者撑篙
不足二百年，和大家还不熟。
「换班，一要有警幻仙姑的通知函，二要等那老家伙服役期满。你一时半会
上不了竹筏，回去吧。」灰侍者言辞恳切。
「可卿，」木居士喊我，「如今的小东西讲话都这么别致吗？说谁老家伙，
目无尊长、没大没小！这要是从前，我好歹打一个五雷轰顶。」
「姑娘，我跟你说，五雷轰顶在我们眼里，就一雕虫小技。」灰侍者嗤笑，
「我大小也是灵霄殿的卷帘大将，若用到那种微末法术，都不好意思和巨灵神他
们打招呼。」
「等等，阁下沙僧？」沙僧多年前就当了金身罗汉，又被贬啦？
「前同事，他卷左边我卷右边，我俩并称卷帘双壁。」灰侍者面带得色。
「你也打碎了琉璃盏？」我脱口而出。
「呃……」灰侍者不说话了，似有难言之隐。
「可卿，有的人就喜欢卷，灵霄殿做一休二，他非要天天值班，想在领导面
前好好表现，争取早日提拔。结果呢？还真叫领导发现了，发现他在重要会议期
间打瞌睡，这不罚下来了嘛。」木居士大笑，「卷逼，没好下场的。」
灰侍者涨红了脸：「姑娘，我这叫下基层锻炼，每位上仙成长的必修之路……」
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内容千变万化，主旨无非是互相攻击和翻旧账。没人在
乎我是否回话，我成了他们吵架的中转站。
约莫半个时辰吧，他们说休息结束，要去巡游了。
「姑娘，下次见面我可否直接叫你可卿。」灰侍者支起竹篙。
「当然可以。」我与他们挥手作别。
竹筏远去，天地间又只剩我一人。我深吸口气，感觉好些了，听他俩胡侃居
然有治愈效果。
此后十多天，我常去渡口，木筏时而来时而不来，来了我就同他们聊上几句，
不来也无所谓。房子装修好了，明媚秀丽、淡雅朴素，我把它借给秋娘开了三天
淫趴。这些天警幻一直没找我，可能还在生气吧。
这日运气不错，竹筏来了，木居士和灰侍者又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五年前小满，我想吃鱼，都钓到了，他非煮一锅……」木居士话说一半，
忽向远处招手，「酒神！」
我回头，老狄正一手拎一瓶酒往这边走。
「吵累了没，喝酒润润嗓子吧。」老狄走近，把酒递给二人，「老木，你的
洞府琼浆；小灰，云霄玉露。」
二人谢过老狄，双双拔出瓶塞，互不理睬，一人伸左手一人举右手碰了下酒
瓶，各自灌下一大口，同时喝彩。
他们和老狄聊天，又是另一番情形。三个老男人说了一堆仙界八卦，听得我
瞠目结舌。
时间到，木居士挥挥酒瓶，掌舵去了。
「再次感谢酒神老师的佳酿。再会，可卿。」灰侍者一贯的有礼貌。
竹筏慢慢变成小黑点，我席地而坐，对着迷津一言不发。
眼前出现了一瓶酒，「喏，新配的，来一口？」
我接过，尝了一口，异香芬芳。
「好喝吧，琴酒加青柠、迷迭香和少许相思草泡的，我给起了名字叫醉蝶幽
梦。」老狄也坐下来。
「洞府琼浆和云霄玉露是拿什么做的？」我闻闻瓶口，又来一口。
「嘘！别告诉他们，」老狄一脸坏笑，「就是伏特加和白兰地，分别兑了些
你们的特产千红一窟。」
「你欺负他俩没上过岸。」我和他击掌大笑。
老狄从我手里拿过酒瓶，喝了一口又递给我，「说真的，你姐姐很担心你。」
「请转告她，不必担心，不论是当老师还是上木筏，我会乖的，不给她丢脸。」
我喝了一大口，闭目享受微醺的惬意。
「可卿，你姐不是这个意思。」老狄的声音正经起来。
「哟，那是什么意思？你比我还了解她？你是她什么人，我是不是该叫你姐
夫？」我睁眼看他。
「别信那些谣言，我们只是朋友。」老狄显得很认真。
「可以不仅是朋友，你老婆跑了那么多年，你早自由了，警幻聪慧美丽胸又
大，娶了她是你的福气。」我口齿有些不清，想不到这醉蝶幽梦还挺上头。
「我老婆不是跑了，她只是死了。」老狄说的很平静。
我顷刻间酒醒，连忙道歉：「对不起……」
「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老狄没和我一般见识，「想不想听个故事？」
从前，有个小女孩，师从后土娘娘。女孩虽小，但聪明伶俐善解人意，深得
师父宠爱。
一日，师父派众弟子为菩提老祖贺寿，女孩也去了。在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
洞，女孩儿遇到了菩提老祖新收的徒弟，一只猴子。两个小辈一见如故，聊了通
宵。往后几年，因为师门关系两人常有互动，渐渐情愫暗生。
猴子被逐那年，女孩已成长为师门的中坚力量，时常替师父在仙界人间行走。
她找到猴子，告诫他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劝他收敛锋芒隐居世外，保全自己
的逍遥快活。猴子年轻气盛哪里肯听，只是口头敷衍。
果不其然，没几年，猴子上天入地，闯下了诸般祸事。有些小事女孩替他瞒
了，不大不小的事女孩求师兄师姐相助也替他瞒了，可再大的事就瞒不住了。
小女孩的所作所为，后土娘娘看在眼里，她可怜小徒弟情痴，让她渡迷津去
太虚幻境建一座学堂，以后专掌人间的风月情债。
「带猴子同去，你们在那里长相厮守吧。」临行前，师父偷偷对她说。
女孩来到花果山，问猴子「我有两张船票，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彼时
猴子刚被天宫封了齐天大圣，正待去蟠桃园赴职，听了女孩的话，他犹豫再三，
最终还是拒绝了女孩。
女孩自己渡过迷津，自己到了太虚幻境，自己从一砖一瓦开始，建造了警幻
学堂。
14
「这个小女孩是我姐？」警幻从未和我说过太虚幻境以外的事。
「是。」老狄点头，「五百多年后，猴子来了……」
昔日的猴子已经是斗战胜佛了，他说他特意买了两张船票，想请当年的小女
孩和他一起走。
「我姐为什么不去？」男女情事见多了，我早不信有什么感情能几百年不变，
猴子这样的大情种太罕见了。
老狄看我一眼，「当时学堂步入正轨不久，你姐不放心交给别人。最重要的
是，那时你还太小。」
警幻答复猴子：「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猴子走了，留下一句话，「我等你」。
「我姐太酷了。」我暗自叹息，搞不懂警幻这样做值不值。
「也没那么酷啦，她常向我倾诉相思之苦，我能帮她的，只是借个肩膀而已
……我们算报团取暖吧，我也常和她提起我老婆的往事。」老狄苦笑，「我们都
劝对方放下，其实我们谁也放不下。」
「你姐真是希望你好，」老狄起身，拍拍衣衫上的土，「也许她的方式有问
题，可谁的方式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呢？」
老狄走了，酒瓶空了，我往回走，思绪纷乱无章。
天色已晚，路上没几个仙子了。经过河边，娜娜在花丛中踱步，嘴里念念有
词。
「可卿，最近怎么没见着你，忙啥呐。」她看到我，走过来。
「专属任务失败，要被罚去迷津了，这阵子天天在那边熟悉业务。」我信口
开河。
「嗯？」大师掐指比活了几下，「不能够，你去不了，你还是做好当老师的
准备吧。」
「谢大师吉言。」悬了，照她的过往业绩，我大概率要和木居士换班了。
我去了警幻的院子，她的屋子位于太虚幻境最高处。警幻一如既往的在瞭望
台，她每晚不巡视一圈睡不踏实。
警幻见到我，飞奔下楼，打开房门。
「卿卿，我那天话说重了，你别……」她手足无措，好多年没见她这样了。
我一把搂住她，「姐，我错了……」
等我们都平复下来，我告诉姐姐，我不介意去迷津，不要以权谋私授人以柄。
「我正想和商量，」她看上去举棋不定，「日前，神瑛侍者再次备案下凡，
再有个四五天，又该神游太虚幻境了。」
「啊？！」太意外了，看来神瑛侍者对上次的结果十分的耿耿于怀。
「我接着来？」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资格。
「卿卿，这一次，姐听你的。」警幻拉着我的手坐下，「你想去，就去；不
想去，我派别人。」
「别人，你不怕再弄出个《红楼春梦》？」我一时搞不清她的思路。
「没关系。」警幻摩挲着我的手背，「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觉得好的真就
好吗？我希望你走的路真就对吗？这是你的人生，选择哪个方向是你的权利。我
要做的只是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施以援手，在你行差踏错的时候予以警示，决定
权在你，而不在我。」
「卿卿，姐姐想通了。宝玉任务，你愿意做就随你心意做，不愿意就不做。
哪怕做成红楼淫梦、红楼春上春之类也不打紧，姐姐支持你。」她的眼神里
满是宠溺。
「姐……你突然……我、我还真不习惯，」我被整不会了，「不是，姐，我
要是恣意妄为，被罚至迷津……」
「姐姐天天去看你，给你带好吃的，一千年也没那么长。」她笑容温柔，
「记住，不要勉强，不想做可以不做，我不是随便说说。」
「我可不可以再想想，明天告诉你？」我困了，前些日子总闹失眠，今晚第
一次犯困，「姐，我想睡你这儿。」
黑甜一梦，仿佛回到了孩提时代。
一觉醒来，阳光耀眼，我对忙着做早餐的警幻说：「我的专属任务我自己做，
谁也别碰我的宝玉。」
我说得豪迈，实则心里没底。这次任务，是我对自己的证明，是我对自己的
认可……可是，道理越明白越不知道该怎么着手。
「我唯一的建议就是相信自己。」姐姐真的放手了。
「我老婆是被我骗到手的，不适用吧？」老狄表示爱莫能助。
「在他必经之路洗澡，肯定成。」小七找董永去了，下凡前如是说。
「施法下雨，帮他撑伞，切忌喝酒。」白娘子近来心情舒畅，她妹妹快修成
正果了，不日即可抵达。
「肏屄！」秋娘，我都多余问。
第三天，我来到娜娜的童话小楼，不行了，必须求助大师。
娜娜的小楼花海环绕，室内室外、屋顶地板，到处是各色鲜花。有传言说她
是呼啦圈国的女王，他们那里都是爱花人士。我始终搞不清楚，呼啦圈和养花有
什么正相关。
大师说的和警幻差不多，「相信自己，你能行。」
完蛋！
转天，宝玉任务再度开启。
宝玉到了，他进了我的房间。
「我初入宝地，看了太多美色奇景，略有乏意，咱们先聊聊天可好？」他面
色恍惚。
「好，咱们喝茶。」我把他引到桌边坐下，为他上茶。这一次，我身穿居家
服饰。
他饮口茶，摇头叹气，「家父命我读书，宝姐姐劝我读书，方才仙姑也要我
「留意于孔孟之间，委身于经济之道」。殊不知，纵然学得沽名钓誉，也不过入
了国贼禄鬼之流。这书，读来何用？」
「我也不知。」我一半真心一半附和，「我不如你，他们要我好好读书，我
便好好读书。譬如我从不喜化学，但会试还是要名列前茅。」
「何为「化学」？」他好奇。
我想了想，拿过他那杯茶，寒气发出，茶水凝结成冰块，又在他一脸的不可
思议中，换只手发出炎气，冰块融化，茶水沸腾。
「这便是化学。」当然不是，我总不能手撕水分子吧，炸到他怎么办。
「此乃仙术啊，奇妙如斯！」看得出他大受震撼。
「仙子的基本功课，与你们的四书五经相若。」我知道他爱读四书，只是讨
厌应试教育。
「我素喜四书，还爱看《西厢记》与《牡丹亭》……」
「嗯，我爱看《查泰莱夫人的情人》。」
「查泰来何许人也？」
「呃……」
我们鸡同鸭讲，竟忘了时间流逝，等我反应过来，已过午夜。
「宝玉，时辰不早了，你不想试试我姐姐教你的有趣之事？」该办正事了。
「有趣？」他双目含笑，「何事能比与可卿你说话更有趣？」
行吧，我也太久没这么健谈了，接着聊，其他不管了，爱谁谁。
15
天色大亮，我四仰八叉躺着，宝玉正在床尾把玩我的左脚。
「我睡着了？」我摸摸身上，还是那身居家服，「你整宿没睡？」
「你说话间趴桌上便睡了，」他笑，一脸阳光，「我抱你上床，之后挨着你
也小睡了片刻。」
他居然什么都没干，这家伙是不是傻？
「脚……赤足……」他捧起我的脚对着光。
我睡眠不足大脑缺氧，想不出这一刻的最佳应对，可以肯定的是，此时不宜
Footjob.「长愁罗袜凌波去，只见舞回风……」他喃喃低语良久，忽而两眼放光，
「有了！」
他做了首《足赞》：
脚
赤足
舞回风
纤纤玉趾
不著鸦头袜
三寸圆趺似棉
新荷脱瓣月生芽
温香一捻堪怜
暖衬吴绫薄
盈盈一握
掌上看
霜雪
柔
卧槽，谁说我家宝玉读书不行！这首《足赞》引经据典，我匆匆一听就找到
了李白、苏轼、唐伯虎、杨无咎这些大咖的痕迹，棱形的格式尤增趣味，内里的
欲望引而不发，好诗！
「如何？」他得意的笑。
「好！」我伸出大拇指，「待我想想啊……」
龙配龙凤配凤，好诗同样要配好诗。
沉思半晌，我急就了篇《咏屌》：
屌
鸡巴
通体烫
软玉灯边
冲破松林烟
直入双瓣红莲
我命由我不由天
春逗酥融雨绵
教君恣意怜
苑春归晚
云雨欢
晚妆
残
时间有限，想不出那么多名家，权且用些宋徽宗、冯梦龙、我前前前前前老
公李煜他们的吧，格式对上了，内容可比他的那首直露得多。
宝玉目瞪口呆，好半天才说：「我苦思冥想近两个时辰方做出《足赞》，你
眨眼间便……可卿，非人哉！」
「我玉体横陈多半宿，你只会摸人家的脚，不也非人哉。」我取笑他，左脚
缓缓下移。
「哦？这是什么？」我似笑非笑。
他硬了，完全、彻底。
我们做了，柔情缱绻，软语温存，难解难分。
第一回合结束，我端来糕点给他，「饿了吧，吃些点心。」他盯着我兀自挺
立的乳头，一口吸吮上去。
第二回合结束，我们补了些水，我心疼他体力消耗过大，拿块枣糕递他嘴边，
「乖，吃一口。」他摇头避过，架起我双腿，「吃你就好。」
第三回合……
第四回合……
「宝玉你驴啊……我不成了……呵、啊……」
已经数不清第几回合了，我扒住床边，勉力承受他的撞击，双乳晃悠得胀痛，
「歇歇吧……啊……生产队的驴也干不了这么久啊……」
他虎吼一声，一泄如注，抱着我躺倒。
「生产队为何物？你与驴干过？」他眼中的欲火消褪了。
「呃……」
谢天谢地，解释这两个问题的难度远远低于被他肏屄，I can 『t do this
all day ！
午后，宝玉想出去透风，我带他去爬放春山，那里离迷津远。
放春山上，杂花生树，芳草葱葱。宝玉呼哧带喘，我笑他没了床上的威风，
他辩解说鞋子不合脚。登上一个小坡顶，宝玉无论如何不走了，我们坐在树下看
风景。
「可卿，你们仙子寿数几何？」他极目远眺。
「几千年？我不晓得。」从未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我自己也从未想过。
「嗯，我们是人生不满百。」他转向我，目光清澈，「可卿，与你这一日一
夜，足以抵得过百年之寿了。」
我把脸埋进他的胸膛，说实话，我也有这种感觉。
「咕……」他还想说什么，被饥肠辘辘的声音所打断。
「让你吃点心你非不吃，饿了吧。」我一笑起身，「我去摘些果子给你充饥。」
宝玉不好意思笑笑，也站起来，和我分头找。
「可卿快看，这是何物？」我刚摘了两颗蜜桃，就听他在那边咋呼，好像找
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我走过去，顺他手指方向见到树杈上架着一窝凤鸽蛋。凤鸽头颈似凤、体态
如鸽，大小和鹅类似，是幻境中常见的飞禽。凤鸽蛋比鹅蛋略小，有点儿像大雁
蛋。
「此为凤鸽所下之蛋，等下如有凤鸽飞回我指给你看。」这东西人间没有，
难怪他惊异。
宝玉蹑手蹑脚走近，目光柔和，「质鲜气润，流映滂沱，太虚幻境中竟连蛋
都如同那美玉一般，叫人好生喜欢。」
熏好的凤鸽蛋他更喜欢。尽管他一再反对我从窝里掏出那些蛋，且在熏制过
程中不停地谴责我暴殄天物，但在凤鸽蛋受热香气愈发浓郁的那一刻，他的立场
眼见得动摇了。
他吃得津津有味。
「饱了么？」
「饱了。」他心满意足拍拍腹部。
「你若意犹未尽，咱们等凤鸽回来，我给你烤……」
「饱了、饱了！」他拉住我，急急忙忙朝山下走，「咱们去别处看看。」
凉风习习，树叶沙沙，我们一路说笑，我第一次感到如此轻松。
不知不觉中我们走上一条偏僻小径，猛然间我回过神，前面是迷津！
「宝玉，不能再往前走了！」我拽住他。
「可我们终究要往前走，不是吗？」他的眼神里有一种我没见过的坚定。
迷津到了，警幻追上来，迷津内水响如雷，宝玉面色平和，被拖下去时说了
句什么。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我高声呼喊。
他笑笑，「可卿救我！」
「宝玉！宝玉……」我哭得不能自已。
警幻轻拥着我，好久好久，一言不发。
月余，赤瑕宫发来黄头文件，除了抬头和落款，文件上只有一个大大的「优」
字。
又一月，我被任命为化学教师，和老狄交接后即可授课。谁也没想到，老狄
要走了，是否回来未定。张天师给他做了许久的思想工作，无功而返。
我和姐姐为老狄饯行，席间，他提出个不情之请，想让我陪他下趟人间。
「大师说我2024年有个坎儿，我想去看看。真有什么事，可卿在身边我好歹
有个帮衬。」老狄情绪低落。
「娜娜？不是吧，她的预言有几个准的，这你也信？」虽然上次被她说中，
我还是觉得她是蒙的。
「你认真的？」老狄似乎被我的无知惊呆了，「娜娜是太虚幻境唯一的大预
言师。」
「天机不可泄露，她常常放出无关痛痒的假消息，也是为大家好。」警幻证
实了老狄的说法。
原来如此。也对，谁也不想有个能看穿你前世今生的朋友，她这是大智若愚。
16
2024年，巴黎，奥运会开幕式。
最后的晚餐，主菜上了，餐盖缓缓升起，头戴花冠、近乎赤裸的蓝胖子半躺
在水果和鲜花装饰的盘子里，后面站着肥女耶稣。
老狄铁青着脸看完了整场表演。
7月29日，饰演酒神的演员Philippe Katerine 在采访中表示，「如果这让
一些人感到震惊，我深感抱歉。」
开幕式后，酒神风评急速下滑。
「老狄，你出走就为这个？」我相信他不会这么无聊。
「再拙劣的借口也是借口嘛。」他兴致不高，这次下来他始终兴致不高，
「最近发现，心乱了……其实我真正的目的，是找另一位大师，据说他对半枯半
荣颇有心得，我想和他聊聊。」
「心乱？半枯半荣？」我灵机一动，「你对我姐动心了！」
老狄白我一眼：「太聪明有时候招人烦。」
「好事啊，干嘛要走？」
老狄懒得理我，拉我上天，腾云驾雾返回东方。
「我想到了，因为猴子！」老狄必然不愿警幻左右为难，「你人还怪好的。」
「要么说你烦人呢。」老狄笑骂，「不全是啦，我自己也在萌动和凋零间挣
扎，所以想探讨半枯半荣。」
行至河南境内，老狄和我道别。
「这才哪儿到哪儿，还三千多里地呐。」老狄要找的大师法号微嗔，在苦寒
之地修行。
「剩下的路，我自己走。」老狄和我挥手，「别忘了下去看看。」
下到凡间我明白了，老狄，你懂我。
安阳，小屯村，殷墟。
今天不巧，天降大雨，估计见不着妲己了。我化作路人，撑着伞从殷墟的甲
一基址沿安阳河向北走。穿过一片小树林，雨势更大，目光所及已不见行人。
我到了那座小丘，不大，周围没有路，应该还未经开发。我顺坡而上，没多
久一条小溪映入眼中，雨大，溪水奔涌。又走不久，快到坡顶了。
雨毫无征兆地停了，天色放晴，清风袭来松涛悦耳，小溪流水重归涓涓。有
树叶飘落，一片，两片，三四片，树叶越落越多……蝴蝶飞来了，一只一只又一
只，落叶中乱舞，很难分出哪个是落叶，哪个是蝴蝶。
「你上去时如有松涛阵阵，小溪潺潺，碧空飞落叶，彩蝶舞蹁跹，那便是我
来见你了。」
「姐……我来了。」我的脸湿了，不知是雨是泪。
「你好狠的心，就这么丢下我……」
十数只彩蝶在我肩头起伏，像是抚慰。
「姐，我懂了，」我抬头望着漫天落叶，展露笑容，「你说的对，爱没法解
释，没法预料，只有来了才知道。」
彩蝶围着我飞舞，很喜悦的样子。
「可我还是想你……」我没忍住又哭了。
十几分钟后，树叶落尽，蝴蝶聚在空中，该作别了。
我笑着挥手：「姐，下次再来看你！」
彩蝶散了，天色黯淡，大雨如注，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两天后，我作为教师踏入了熟悉无比的警幻学堂。
本学年结束，在天庭的评级评优活动中，警幻学堂再度荣登三甲。表彰会上，
文殊菩萨特意点名褒奖了警幻，还有我。
那晚警幻大醉。
没过几天，警幻外出，她要去找猴子，带着当年没送出去的那张船票。
「这一次，希望他能收下。」她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像个小女孩。
失去了平日的忙碌，假期对我显得格外漫长。现在我的日程大致可概括为备
案、闲逛、备另一个案、换另一条路闲逛。达达对我意见很大，所以我让它自由
放风，外面总有一款美穴适合它。宝玉走后，我在性事上一蹶不振，下学期第一
淫的称号八成要被秋娘夺走了。
这天上午，我正做着实验，有人敲门，芙蕾雅。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卧底一脸讨好的笑容。
「什么交易？」伸手不打笑脸人，等她说了再拒绝吧。
「想不想知道宝玉说的那句话？就是可卿救我前面那句。」卧底似乎心里没
底，「不想的话……」
「想、想、想！」我一迭声打断她，「我和妲己下凡是因为秋娘接错了任务；
我和老狄去巴黎是看奥运，他暂时不回来了；时空圈类似于你们的时光机和传送
门的综合体，这方面我们领先；神界和人间的时间比例我们一直不精准，这方面
你们领先；我嘲笑过你们的时间粉碎机，在这里我向你道歉；武则天想在碑上刻
字来着，赵光义没肏花蕊夫人……」
「停、停！你这都什么呀，我不是不是打听这些。」芙蕾雅懵了。
「不是？那你还想知道什么？能说的我都告诉你。」我迫不及待。
「我想借你的达达用三天。」芙蕾雅顿了顿，突然一脸的匪夷所思，「不是
吧，你以为我是TMD 的线人！靠，就凭洛基那小子也配指使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用力抓住她的胳膊，「三天行，三十天也行，多久
都行。快、快告诉我，求你！」
「其实就五个字啦，可卿我爱你。」芙蕾雅挣脱着跑开了，「说好不准翻悔
哟。」
我呆立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想象一下，如果你是仙子，你有几千年的寿命，你通晓世上所有的情和欲，
你会选择怎样的生活呢？你会苦苦等待一个人还是驰骋欲海不能自拔？你会一生
一世一双人还是以万物为刍狗？对爱情，你还会期待吗？抑或漠然？
我不知道，也许警幻知道吧。
假期末，警幻回来了，一个人。猴子收了那张船票，他们愉快地度过了一段
时间，但她还是独自回来了。
「他很好，他说我也很好，只是我们都回不去了。」她说得并不伤感。
我理解她。假期里神瑛侍者拜访过我几次，他真的很完美，可他毕竟不是宝
玉。
新学年伊始，学堂来了几位新人，包括绛珠仙子。绛珠仙子开朗泼辣，和她
在凡间时大相径庭。
这一学年，最劲爆的人物是杜秋娘。她夺得了第一淫的称号，完成了妲己任
务，甚至还引发了两位教师之间的战争——公输墨执意要她继承自己的衣钵做物
理老师，张天师对此极为不满，二人在放春山大打出手，无数凤鸽遭殃。事后，
经警幻多次摆事实讲道理，公输墨才悻悻作罢。
尾声
就这样，两年过去了。
两年里发生了很多事，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有两件：第一，老狄回来了，不过
他不当教师了，他要做我姐夫；第二，我试着和神瑛侍者相处了，他说「每一个
过去的我们造就了现在的我们，我们无法回去，但我们可以创造未来」，绛珠仙
子对此嗤之以鼻，但我觉得有理。
故事到这里就快结束了，那个无名写手大概会在春节期间把这个故事发表在
色城，据称这样可以多骗些奖励，祝他如愿吧。
铁打的学堂，流水的仙子，我们的生活还在继续……
芙蕾雅休学了，命运女神有事找她，她将回北欧待上一段时间。
小七完成了她的专属任务，现在是七星河主，天天和董永过着没羞没臊的性
福生活。
织女还在学堂，只是很少下河了，她说没人抢没意思。
半年前又来了位留学生，名旺达，号绯红女巫，很厉害的样子。
我们查到TMD 真正的卧底了，但我们什么也没有做。有时，彼此监督不是坏
事。
秋娘在和张天师交接的前一天，收到上面通知，她将作为委培教师远赴奥林
匹斯爱神学院进行为期四年的深造。
我们的心理和社会学讲师，还是龙虎山张天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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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逍遥夢 于 2025-2-16 23:29(GMT+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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